叶瑟本来抱着双腿,清醒地闭眼警戒,忽的睁开了眼睛。
那只淫纹扩散的魅魔半躺在神明脚下,虚弱无比:“先生,再次请您救救我,我快饿死了。”
魅魔的表情和语言天然有魔力。他有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睫毛扑闪时,眼眶中水灵灵的雾光弥漫,看上去纯真而无辜。
神明低头,语气不详:“你要我怎么救你?”
魅魔嘤了声:“可以吻我吗?”
拥有充分挨饿经验的叶瑟:呵,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没饿到那个程度。
他的“郞棼芝士”对别的猎食者说:“不好意思,我的吻都已经被抵押给一个人了。”
叶瑟满意地闭上眼睛。
直到他们值班结束,小魅魔都没有声响,仿佛陷入了绝望,对自己产生了巨大怀疑。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换了下一班值岗,叶瑟满意地枕着芝士的大腿陷入睡眠。
睡了没一会儿,他隐约听到了噪音,稍微清醒便分清了是杂乱的喘气声。
枕着的大腿动了,神明在他肩上轻拍两下:“叶瑟,快起来。”
其他人都还睡着。守夜的两人不见了,那三只魅魔也不见了。他们转过一个弯才在洞穴之外的角落里看到交缠起来的四肢。他们仿佛原始的野兽,完全没了廉耻。
两人瞳孔地震。
叶瑟第一时间去看神明的反应,后者双目中剧烈的情绪随着光亮剧烈变化,呼吸几乎停滞,似乎很少见到这样原始、粗暴的欲望场面。
这一刻,神明想起了某种隐蔽的记忆。
那是在神界的一个下午,其他神明都在说,邪神最近改了性子热衷于种花,都不搞破坏了,实属难得。他略有欣慰,于是前去查看,结果一踏入邪神的花园,天地顿时像是被一捧墨汁洗礼,彻然昏暗。
所有的花枝和肉眼可见的土地、天空都是青黑的,了无生机;而那枝头的玫瑰花娇艳欲滴,红得仿佛执着至死的癔症,在死气沉沉的极点开出了动人妖冶的魔咒,让这一眼成为镌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心魔。
心跳声无比嘈杂,热血沸腾,手脚却无比冰冷,亟需某处温热鲜活抚慰。
花园深处,那黑发青年半撑着脸,听到响声慢慢转过头。皮肤苍白宛如一张纸,用浓墨和鲜艳的颜色绘出晃神的容貌。
红唇咧开,露出小虎牙:“欢迎光临。”
那一天,邪神因为企图将光明神拉入欲望和兽性的诅咒未遂而被追着打了十公里。
原来,如果陷入那样的陷阱,将面临的,是这样的事情。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也不坏。
叶瑟高声:“停下!”
那五人像是没听到似的。
叶瑟发觉不对劲。守夜的两人就算欲望大发,也会顾及洞穴里面有“张老师”在。神语者遵守清规戒律,婚前行为如果被发现是要被批评的。预备期的神语者,以防万一,绝不可能冒这样的险。
神明施展了一个咒语。忽地一下,他们立刻清醒了,那两个男学生呆愣愣地在原地,仔细看还会发现身体在颤抖。
魅魔身上的伪装都被脱去了。翅膀、犄角上有一层淡淡地光亮,显然很滋润,他们在这里躲藏了许久,坑了两三波人。通过沉睡术和魅惑术,没有人能逃脱他们编制的欲望陷阱。
如果不是叶瑟和神明,这两个男学生估计会精尽而亡。
刚才那个半夜索吻被拒的魅魔惊恐地缩成一团:“请大人饶命!与人欢好是我们魅魔的本能,我们不是想要害人。我只是太饿了,再不吃饭就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神明淡淡:“你们所做所为,到达辉流局后会被定罪。”
魅魔们纷纷震惊,立刻露出了可怜的水眸,眼巴巴地望着神明,身上因为情绪激动而泛出淡淡地粉红色,无比惹人怜爱。
叶瑟撇了下嘴角。光明神有多讨厌邪神遗族,他是知道的,这几个魅魔注定没好果子吃了。
然而,神明的声音却在安静的凌晨格外刺耳:“我这里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魅魔们眼睛巴巴:“什么?”
神明转头对叶瑟说:“可以离开一下吗?我很快就过来。”
叶瑟震惊得说不出话。眼神在魅魔和光明神身上转悠。
闷骚老处男,你是刚才看了春宫按捺不住了?
他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气愤地转身就走。
那几个魅魔的眼睛忽地亮了,紧紧盯着神明。其中一个还大胆地伸出手臂要环住他的脖子:“大人。”
修长的手隔着一层手帕阻止他。
神明半蹲,表情淡漠。
“你们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被这般威压盯着,他们喉结微动,咽了口唾沫:“什么?”
“我在魅魔心里,是什么味道的?”
三只魅魔:“……”
良久,一个熟悉而微妙的答案砸在神明的耳朵里。
“芝士蛋挞。”
神明将三只魅魔全都定格,收入自己的空间。天一亮,全小组都知道这件事了。那两个男生都头都抬不起来,羞得要死。
一行人重新上路,这一路平稳无波,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活人。中途,他们又都停下来休息。
咕噜——
神明竟然比叶瑟本人还要敏感,眼神立刻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