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捕头所言何意?”
“二十年前的新娘案,并没有被归于卷宗,连我们衙门的官差都不肯公开,说明此事非同小可。”
林西叹了口气,“我在衙门混了这么久,一般来说,被撤档加密的案件,无非有两种情况。其一,是涉及到了怪力乱神的悬案,就是最诡异邪门儿的那一类。其二……”
说到这里,林西停顿了片刻,似乎是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继续往下讲。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瞒着他们兄妹二人的了。
“其二,就是该案牵扯到了当权者的利益。”
林西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是因为第二个原因,那我们要深度彻查这个案子,只怕阻力会很大。”
“……涉及到当权者?”
“嗯,就是涉及到了衙门的高官。”
二十年前,一位新娘逃婚下落不明。找到时便已是一具尸体。
衙门盖棺定论为“自尽身亡”。
这件事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内情?而二十年后犯人的犯案,选择的地点正是狮子林,出事的人正是新娘,而新娘被发现的地方又正是破庙。
这绝不是巧合。
除第三个新娘如今仍旧没有找到以外,其他两位新娘都完好无损回到了夫家。所以难不成犯人的动机,真的是为了报复或者提醒衙门,有关二十年前的事?
可一想到林西方才所说,孟怀蝶又觉得心底就是像被什么紧紧攥住了似的,压抑沉重起来。案子本身已经够复杂了,若是再有高位者为了隐藏什么而从中作梗,他们的处境只怕会更加艰难。
“先别过早下结论。”
孟钰辰见林西和孟怀蝶的神色都很凝重,一直沉默的他开口说道:“其实也未必是你说的第二种原因,第一种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林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如果是第一种就更可怕了。”
因诡异、离奇或是涉及到了闹鬼而被卷宗中抹去的案子,他更不敢查,甚至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案子。我的意思是,也许一切都是人为所致,但那时衙门资源有限,始终查不出真相,便以为是涉及到了怪力乱神。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如果我们要想深入调查那件事,肯定要去找二十年前在衙门当差的人,他们多少能够对此了解更多些。”
“二十年前就在衙门的……”林西想了想,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赵大人就是其中之一啊!”
“那就从赵大人身上下手。”
“老兄你开什么玩笑?!”
林西听闻孟钰辰此言,哭笑不得:“你说的倒容易,赵大人现在正当升官发财之际,为了赶快解决这个案子连找人顶罪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要他协助我们去调查一桩二十年前的案子,还有可能牵连到一些敏感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明着来。”
林西能够考虑到的,孟钰辰自然早就考虑到了。“我们需要引诱和试探一下赵大人,让他不自觉帮我们这个忙。”
“你有什么计划?”
“第一步,是先要确定,赵大人对二十年前的案子是否真的知情。要试探这件事,可能要委屈一下你……”
……
赵玉如今已是衙门的主官。整个六扇门,由他一人说了算。
当然,他也在这衙门混了二十几年了。中途也被提调到其他地方几次,但他似乎就是与这衙门有缘,兜兜转转又回了这地方。
不过在衙门当差毕竟有油水捞,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马上,他就要再次提升。但现在阻碍他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狮子林破庙新娘的案子。
这令他最近有些忧心,甚至吃不好睡不好。
这一日,他照例到下面去巡查人员。一个叫林西的小捕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赵玉原本是没有在意他的,不过据师爷说,狮子林新娘那个案子的交给他负责的。
“大人,小的正在加紧时间办案。”林西摆出了一副阿谀奉承的笑脸,像是想邀功一般“无意”提起这个案子:“而且已经有了些眉目。”
“有什么眉目了?说来听听。”
“小的前几日主动涉险,又去了一次狮子林,您猜小的看见了什么?”林西故意装出一副有了大发现的样子:“小的在前两次新娘被找到的那破庙里,发现了疑似犯人的物件。”
说罢便将一块丝绸给赵玉递了上去,“大人您请看。”
赵玉有些狐疑地接过林西手里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块手帕。
“大人请看手帕背面。”
赵玉将手帕翻到背面,只见背面用鲜血写了一行字——
“二十年,尘归尘,土归土。”
而赵玉看见这几个字直接吓得脸上血色尽失,手一抖直接差点将手帕掉在了地上。
“这、这……!”
“哎呀,小的冒犯了,原不知大人竟然晕血,这才冲撞了大人!”
林西连忙在师爷发火指责他之前先一步自己给赵大人的失态找了个台阶:“小的真是罪该万死!”
赵玉却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刚刚说了什么,只是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那丝帕上的“二十年”,连嘴唇都有些颤抖。
不过毕竟也是在官场混久了的人,很快他也便平静了下来:“这上面写的几个血字,当真是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