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论菊花作者:焦糖橙子
第5节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却因为彼此依偎着而不显寂寞。
程浩然好不容易把顾安远弄到床上,此时的顾安远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程浩然看着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顾安远,咧嘴笑了一下,刚要转身离开,眼角却不经意地瞥到了放在床头上的照片。
程浩然是不愿意窥探他人的隐私,可是在月光的照射下,他清楚地看见了照片上少年的脸庞,而那个少年的唇形,和自己的十分相像。
程浩然看着照片上笑容如阳光般温暖的少年,心里渐渐升起一股不安。
☆、第22章
程浩然记得,顾安远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的嘴唇长得好看。甚至就在这一晚上里,他就已经说了不下五遍。
程浩然他不拘小节,他性格逗逼,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所有他应该懂得事情,他都会懂。
他拿起床头的照片,放在月光下面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和照片那上面的少年有着三分像,而这三分像,就在自己的嘴唇上面。
心里的不安渐渐被放大,程浩然的酒已经醒了一半。被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不用别人提醒他,自己也知道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刚刚还在因为博得顾安远的欢心而兴奋不已的自己,现在看来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般的可笑。手里的照片中上扬的嘴角好像就是在嘲讽他的无知。
不甘慢慢地涌上了心头,握住相框手渐渐收紧,最后“啪”的一声,将相框狠狠地摔在地上。看着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相框,心里竟然涌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程浩然狼狈地夺门而出,他不关心相框上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也不关心那个人究竟身在何方,他只知道,顾安远在意的人不是他,而且,从来都不是他。
在他和顾安远的这场游戏里,只有他自己傻傻当了真。
在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程浩然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期待着,即将开始的一段美好的恋情,就这样草率地结束,还就单单是自己狼狈不堪地谢幕。
从ktv回来之后已经将近凌晨,纪景言费力地把喝得不省人事的苏然弄上楼纪景言喝得也有点高,手掌在他的裤兜里摸了半天,想要找到他家门的钥匙。可是摸着摸着,纪景言隐隐约约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苏然他,硬、了。
纪景言脸色一红,暗自在心里骂了句苏然不要脸之后,继续小心翼翼地摸着钥匙。因为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灯,纪景言害怕影响到大家睡觉,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就当他还在纳闷苏然的钥匙究竟放在哪里的时候,苏然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紧接着身形一转,纪景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然压在了自家的门上面,然后他就听见苏然沙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去你家,我没带钥匙。”
声控灯应声而亮,在亮灯的瞬间,纪景言清楚地看见苏然一张一合的嘴唇,带着浓重的酒气,却对他有着一种致命的性感。
纪景言将手掌抵在苏然的胸口处,说了句:“你让开一点,我转身开门。”
苏然并没有说话,纪景言等了很久,直到声控灯灭了之后,纪景言感受到苏然的身影渐渐压了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传来柔软的触感,夹杂着苏然的呼吸。
纪景言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苏然的唇渐渐上移,带着浓重的喘息声,苏然的手渐渐移向纪景言的腰部,隔着衣料慢慢揉搓着他的后背。
楼道里一片黑暗,当视线被剥夺的时候,触觉就变得尤为敏感。纪景言感觉苏然的手,苏然的嘴唇所到之处都一片炽热。纪景言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希望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可是,当两人双唇相接的那一刹那,纪景言所有的意识都被残忍地剥夺,脑海中,只有苏然的面庞尤为清晰。
苏然的双手不停地在纪景言身上游走,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他放在口袋里的钥匙,顺着感觉将钥匙□□锁孔里,“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
苏然揽着纪景言的肩膀进去,刚一进屋,就将纪景言抵在墙上,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在酒精的作用下,纪景言也开始变得不再有顾忌,他抬手揽住苏然的脖子,努力迎合着苏然的吻。在寂静的夜里,只有彼此的喘息声极为清晰,带着□□的味道。
苏然将头埋在纪景言的颈间,手掌紧紧地贴在他的腰部,喘着粗气,在他耳边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纪景言,纪景言……”
像个迷路的小孩,不停地呼唤着心底唯一的名字,慌乱而又无措。
纪景言抬手摸向苏然的脑后,声音轻柔,带着缱绻的温柔:“嗯,我在。”
我一直都在。
那天晚上苏然躺在纪景言的身边,两人什么都没有做,相比进屋时候的激烈,躺在床上的他们显得尤为平静。苏然和纪景言说了很多,说了他这么多年埋藏在他内心的小心思,说了曾经他喜欢过的女孩身上都有纪景言的影子,说了他和沈糖分手的时候就已经向沈糖坦白了一切,还有和纪景言在一起,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愿望。
纪景言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在苏然的描述下,天花板上勾勒出这么多年两人共同走过的时光,从稚嫩到成熟,从互相打闹到现在的携手同行,是儿时的玩伴,也是彼此的唯一。
苏然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到最后,纪景言还是听清楚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纪景言,我希望能和你,过完这一辈子。”
纪景言转头,在黑暗中看着苏然的侧脸,突然觉得能和身侧的这个人走完自己的一生,或许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你是男人没关系,只要你爱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程浩然平躺在床上,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明明已经过了平时睡觉的时候,而且今晚还喝得有点多。可是现在他的脑袋仍然是无比的清明,脑海里满是他和顾安远在厕所的激情,顾安远看向他双唇的深情和被顾安远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刺痛他的照片。
程浩然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矫情的人,可是现在的他,却因为一张来历不明的照片,,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孩,失眠了大半宿。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他就应该在顾安远警告他的那天,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从这莫名其妙的恋情里抽出身来,不该沉溺其中,也不该抱有幻想。
程浩然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看着放在床边的全家福,照片中一家三口灿烂幸福的笑脸无时无刻没在提醒他,他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即使顾安远真的会选择跟他在一起,他们也不可能会有未来,有的,只是昙花一现的激情罢了。
因为他们都是男人,所以他们不会有他们想要的未来。
第二天一早,苏然刚睁开眼睛,阳光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他半眯着眼睛,刚要起身,突然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苏然缓缓低头,就看见了纪景言在他身边熟睡的脸。
阳光洒在他微微上扬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纪景言的眼睛很好看,即使闭着眼睛,苏然也可以想象到当纪景言看向他时,眸子里柔和的光,使他心甘情愿地沉浸在他这种温柔里,永不回头。
纪景言微微蜷缩着身子,像一只乖巧的兔子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他的肩膀上,撩拨着他不再平静的心。
苏然抬手,揽住纪景言的肩膀,感受着他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我好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醒来,都会有你在身边。”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苏然就猛地想起来纪景言昨晚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他:“苏然,你认为我们会有未来吗?”
未来?两个男人、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吗?
纪景言是醒得十分不开心,因为他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一种奇怪的味道熏醒的。
顺着味道迷迷糊糊地走向厨房,纪景言就看见了认为自己一生都不会看到的一幕。
苏然光着上身,下身仅穿着贴身内裤,身上又系着妈妈常用的粉色围裙。因为围裙有点小,身后的带子又被系得很牢,整个围裙紧绷在身上,带着一种滑稽的性感。
此时的他正在弯着腰,撅着屁股,手忙脚乱地在橱柜间找着东西。翻找东西的声音很轻,期间还夹杂着极力压低的骂娘声。
纪景言突然之间觉得这一幕温馨得要命,一大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在费尽心思给自己准备顿早餐,虽然穿的比较十分可笑,粥的味道也十分奇怪,甚至在电饭锅的“咕咚”声中还夹杂着一两句的骂娘声,但是当晨光透过橱窗打在他的身上的时候,纪景言觉得,这一切温暖而又美好。
纪景言轻轻地走到电饭锅前,“啪嗒”一声关掉锅。背对着他的苏然吓了一跳,转过身就看见纪景言对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早安,苏然。”
苏然一愣,随后也笑了一下,应了一声:“嗯,早安。”
电饭锅的粥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但是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却带着温暖和甜蜜。
纪景言的视线缓缓下移,自然而然就看见了苏然胸前凸起的尴尬的两点。纪景言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然见状,自然而然地低头看去,见纪景言笑得无比开心的样子,破天荒地没有还嘴,只是手忙脚乱地解开围裙后面的结,不慢地嘟囔着:“阿姨的围裙太小了啊……”
纪景言看着苏然手忙脚乱的样子,没有收敛住嘴角的笑意,不禁绕到他的身后,低头帮他接着身后的死结。苏然也没有收回手,两只修长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死结被解开后,渐渐地,就变成了十指相扣。
就在这时,苏然的声音从前方淡淡传来,语气虽然漫不经心,但是还是带着他不容置疑的坚定:“纪景言,我想出柜。”
作者有话要说:热乎乎的更新双手奉上~
因为最近要准备期末考,所以更新时间有所变动,在每天的八点到十点之间,无法更新的话会提前请假,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3╰)
☆、第23章
纪景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苏然的话就接二连三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不是冲动,而是想了一个早上的结果,”苏然的手指渐渐收紧,紧紧地将纪景言的手掌握在手心中:“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你说你害怕两个男人不会有未来,那么我就给你一个你想要的未来。”
纪景言站在他身后,眼眶酸胀得有些难受。他缓缓抱住苏然精瘦的腰,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苏然,你知道吗?这是我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
苏然握住纪景言放在自己身前的手,声音柔和,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望:“等咱们大学毕业之后就结婚,你想说什么我都会说给你听。”
纪景言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他也很希望毕业之后就会有他在身边,每天早上会在他的怀中醒来,听见对方跟自己道一句早安,然后吃着他做出的奇怪味道的饭。就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平淡而又甜蜜地生活着每一天。
可是纪景言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梦想。他们可以不顾社会的舆论,不顾社会的压力义无反顾地走到一起。可是,苏然的父母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他们是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还有更大的阻力,是来源于自己的妈妈,因为自己是她未来所有的依靠。他已经失去了唯一的爸爸,所以他想让自己的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尽享天伦之乐,而不是走到哪里都会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而饱受同情。
纪景言知道,即使苏然有信心要和他携手并进,他也会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选择放弃。因为他不看到别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不想看见母亲失望的眼神,也不想因为选择了自己所爱而伤害了所有爱自己的人。
纪景言斟酌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苏然,你说你想给我一个未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的未来?”
纪景言感受到苏然的身子一僵,他缓缓从苏然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接着说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我想要的未来并不重要,我只要我的未来里有你,这比什么都重要。”
纪景言清澈的眸子里只倒映着他自己的身影,这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只有自己一个人,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满足感:“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只只是简单地同居关系,也不是因为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而将咱们两个人的恋情埋藏在地下不见天日。我想得到全世界的祝福,我想让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苏然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还有,我不是gay,我不喜欢男人,看见别的男人亲吻我也会觉得恶心,但是只有和你不是这样,因为你在我的眼里是不一样的。”
纪景言能看见苏然说起自己时眼中兴奋的光,就像是在提及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他的一字一句都轻易戳中自己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让自己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苏然看见纪景言的沉默,深呼吸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想试试,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未来那么长,将来那么远,所以我想跟你一起走,这样我才不会再孤独。
纪景言眼眶有些湿润,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这么深情地说起过自己,带着满腔的爱,一字一句地说着想要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
纪景言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地组织好脑海中凌乱的词汇:“苏然,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纪景言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给我一年的时间好吗?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果一年之后的咱俩还是像今天这样,无所畏惧,那么我就和你一起出柜,无论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咱俩都一起面对。”
苏然看着纪景言微红的眼眶,轻轻地将他揽到自己怀里,沉默良久才应了一声:“嗯,我等你。”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会等你。
希望未来的我们,可以铭记此刻的勇敢和无畏,毕竟我们,都曾经无所畏惧地爱过。
宿醉之后的感觉很不好,顾安远揉着脑袋费劲地起身,脑袋里浑浊一片,耳洞里也嗡嗡作响。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转头间,就看见了地上支离破碎的相框。
顾安远一愣,随即走下床,看着破碎的玻璃片下慕言阳光灿烂的笑脸,心里是一片狐疑。
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他是一片空白的,大脑在遇见程浩然之后就开始断片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相框又会为什么摔到地上,他统统不知道。可是在他努力回想的时候,脑海里蓦然闪过在厕所亲吻时,自己口中一遍又一遍低声呢喃的名字。
慕言。
顾安远不记得事情的起因,但是他记得在洗手间里难忘的激情,那种自从慕言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的激情。
想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给苏然打了一个电话,问问自己昨天晚上究竟和谁在一起,和自己在洗手间里缠绵悱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程浩然他失眠了,还是因为一个男人。直到凌晨在迷迷糊糊地入睡,早上天没亮就又醒了,满脑袋都是顾安远。
程浩然用力地摇了摇头,他很费解,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矫情,因为一个男人又是失眠又是烦心的。
不行,不可以,他不能这样。
下床拉开窗帘,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带着醉人的暖意,带着新的一天的美好的开始。
嗯,就这样,忘记他吧!
刚下定好决心,手机就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程浩然走到床边低头一看,浑身一震。
手机上“顾安远”几个大字不停地挑战着他的心理极限。
程浩然深呼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按下了接听键,顾安远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淡淡传来:“醒了?”
放屁!没醒怎么可能会接你的电话!
当然,程浩然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了想,嘴里还是十分没出息地弱弱地应了一声:“嗯,刚醒。”
顾安远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歉意,可能因为平时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惯了,听他道歉带着一种诡异的违和感:“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所以……可能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现在开始拉开距离了。按理来说自己应该顺着顾安远的话接下去,告诉他自己根本不在意,叫他不要放在心上。可是就这简单的几句话对于程浩然来说,却这么的困难。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不让他吐不出半个字。
那只无形的手,就是他埋藏在心底的,对顾安远的爱恋。
他不想让顾安远和他保持距离,他也不想让顾安远忘记他,他想让顾安远知道……自己喜欢他。
就在程浩然心中预料的那样,接下来顾安远的语气中略带疏离:“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还是少联系吧,毕竟彼此执着下去,对谁都不好。”
这句话就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向了程浩然的心房。他的身形一晃,抓着床头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程浩然深呼吸一口气,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说着:“我知道,所以我也不准备再联系你了,也是想和你好聚好散来着,但是,”程浩然话音一转,接着说道:“反正以后也见不到面了。能不能告诉我,放在你床头的照片是谁?”
是的,终究他还是不甘心,最后他还是在介意。
程浩然突然的问话让顾安远一愣,他垂头看向手中的照片,缓缓抚摸上他上扬的嘴角。指尖一点点勾勒出他的轮廓,带着浓浓的爱与眷恋。
“他是我的爱人。”
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爱人。
慕言,对不起,直到你离开我之后,我才能给你这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电话那边静默了半晌,接着便剩下了一片忙音。
顾安远放下手机,脑海里一幕幕闪过他和程浩然的相识相知,然后到现在的无法挽回。顾安远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选择和男人在一起的孤独与无助。
慕言握着他的手,眼神里的空虚和氧气瓶中脆弱的呼吸声,是顾安远时隔一年之久,还是不愿想起的噩梦。
一个终生都不愿回忆起的噩梦。
程浩然握着手机,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悲伤。
他一直都知道,顾安远的心是铜墙铁壁,任凭他怎样努力,都无法真正地走进他的内心。但是他不甘心还有一个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开始好奇,好奇他所不知道的顾安远的过去,好奇顾安远口中的“他的爱人”,究竟是谁。
程浩然想了片刻,拿起手机,电话接通之后言简意赅地问道:“你认识顾安远吧?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打听打听他。”
两人如约地到了一家咖啡厅,对面坐的是程浩然小时候的邻居丁岩,是顾安远的初高中同学,虽然说关系不太熟,但是顾安远的一些事情,丁岩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丁岩刚到咖啡厅,程浩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道顾安远身边有什么好朋友吗?就是关系特别好的那种。”
丁岩被程浩然火急火燎的问话吓了一跳,在程浩然不停地催促下,抿了一口咖啡才缓缓说道:“好朋友不知道,但是好基友确实是有一个,叫沈慕言。”
程浩然皱了皱眉头,细细咀嚼着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沈慕言?”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下笔名,叫焦糖橙子,这个稍微短一点~
话说起个笔名真的好难啊,好多都和其他人的重复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换了这个笔名,以后不会再改了,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哦~
☆、第24章
听见这个名字的那一刻,程浩然的脑袋里本能地反应出来的是照片上那个男孩明媚的笑脸,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丁岩,问道:“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丁岩吧唧吧唧嘴,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从小就认识了吧……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顾安远和沈慕言可是我们中学的风云人物啊,一个有钱,一个长得好看,所以关于他俩的事情说什么的都有。”
程浩然皱皱眉头,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语:“有钱?谁有钱?”
“顾安远啊,”丁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知道吗?他家从他太爷爷起那辈就都是军人,地位不容小觑。他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里长大,你说他家里可能没钱吗?”
顾安远家世代从军?程浩然从来都没听顾安远提起过。
丁岩越说越来劲,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兴致勃勃地说着:“沈慕言是他爸爸的司机的儿子,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他俩感情普通人是比不了的。我和顾安远也不算是很熟,但是只要我能碰见顾安远,他身边一定就跟着沈慕言。”
“你说两个大男人天天腻歪在一起,时间长了说什都有。有一次外班的一个男生乱嚼舌根被顾安远听见了,啧啧啧,那下场,惨不忍睹啊……”
程浩然懒得听顾安远对沈慕言的柔情似水,听得心里难受得要命,于是开口不得不打断他的话:“没用的跳过就行了,说的有价值的东西。”
“有价值的东西……”丁岩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就没有了,我知道的就是他俩天天腻歪在一起,没完没了地腻歪。”
程浩然听见这话,脑海中顾安远的形象渐渐和苏然重合在一起。苏然对纪景言用情多深他是知道的,难道顾安远也是这样执着地喜欢着沈慕言吗?
丁岩也没管程浩然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说道:“后来就是上高三的那一年,顾安远生病住院了,他住院不久,沈慕言就出车祸去世了。出院之后他就选择复读,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他死了?”丁岩的话将程浩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他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自己这么介意的一个人,顾安远用情这么深的一个人,竟然早就不在人世了?
丁岩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惋惜:“嗯,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沈慕言那么好的一个人,还那么年轻,说走就走了。别说是顾安远,就是我一个和他不太熟的人,都感到很可惜。”
说到这丁岩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诶,程浩然,你向我打听顾安远干什么?”
程浩然一愣,随后耸耸肩,极力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事情啊,待着无聊,好奇呗!”
丁岩有一会儿没说话,仿佛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才一脸严肃地对程浩然说道:“程浩然,我这是看在和你曾经是邻居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的,千万千万不要对顾安远抱有什么该死的好奇心,这真的会害了你的。”
程浩然听见丁岩的警告,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头雾水地问道:“为什么?”
丁岩轻咳一声,端正了坐姿,看向程浩然说道:“刚才我和你说了,顾安远是从军区大院里出来的,或许你看不出来,但是顾安远家里的家教真的很严格。特别是他爷爷,对他的要求很高,所以当他的朋友都会很累。还有就是沈慕言的死,绝对不是普通的车祸那么简单。我有一朋友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对沈慕言的自行车动了手脚,那阶段顾安远还在住院,所以沈慕言就骑车自己回家。结果那天晚上,沈慕言就出车祸了。再后来我听说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到我的朋友家,给了一大笔钱做封口费,然后才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程浩然坐在丁岩面前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明明他们谈论的是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从丁岩口里说出的顾安远却对自己来说这么陌生?也就是从这一刻,程浩然才意识到,或许自己从未了解过顾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