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嫁妆,这个得重新拟定了。
最后,敲打敲打族人,可不能拖女儿后腿……嗯,老爷应该有些想法,找个时间商量一下……
第二天,李荣保夫妇难得地同时出现了黑眼圈,惹得一干儿女频频关注,调皮些的还想着,阿玛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瓜尔佳氏也没空去管别人的想法,昨晚思考的事儿都得开始筹办起来,还有新年的一堆子事情……她想了想,决定让几个媳妇都担起来。
自家的腊八粥向来供不应求,瓜尔佳早早留了一些,以示有剩,是年年有余的好兆头……过了两天,她就把粥并一些积下的米粮让管家送到京城有名的寺院,加入寺院向外舍粥的份里,为全家积德。
到小年还有十来日的时间,她本想从娘家及侄女(允祹福晋)那儿找几个熟悉宫闱阴私的嬷嬷来教导女儿,不过这个提议一开始就让李荣保给拒绝了,理由很充足:“这个时候动这个太明显了,皇帝知道了怎么想?”不是女儿能不能躲开皇子福晋命运的问题,而是他们富察氏一族的立场问题,要知道他们一直都是秉着忠君爱国的真正本事立足朝堂的,要是行为稍有变化……影响的就是一族的未来。
没办法,只能自己和几个心腹嬷嬷上场了。好在瓜尔佳一族从来就是与皇家联姻的大族,这里面的事情瓜尔佳氏也学了不少,再加上她几十年的宅斗经验,再给女儿加强一下还是可以的。
富察.云珠本来还想着好好享受一下这最后一个她做为满洲姑奶奶的新年呢,整天带着小明亮不是剪窗花儿就是准备一些新年的吃食,连带着惠珠也受了感染抛开了以往地算计整日地跟着她们闹……没想到快活的日子没过几就又开始了紧凑的学习生活。
惠珠开始还旁观来着,后来见她在嫡母及几个嬷嬷的教导下学得那么辛苦……还真给吓住了,她以前总觉得自己一天到晚学规矩礼仪,生活不如嫡姐那么愉快风光,现在才知道原来在背后她比自己还辛苦……
——小姑娘完全脑补过头了,好在经此一事,她的心结也淡了不少,此后对着云珠面上也能做到守礼,不再冷面横目的。
腊月二十,李荣保进宫领了“福”回府,同时还有上赐的“克食”及大小荷包三人,紫毫貂皮二十张,火红狐皮十二张,羊皮十二张,灰鼠皮十二张,宋锦、缂丝、云锦各两匹……另有广橙、哈密瓜等鲜果。
就算是浙江巡抚傅敏收到的也不过是御书“福”字一幅,汤羊一只。
就算李荣保知道这是皇帝借他的手赏给女儿的,可别人不知道啊,在众大臣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他冷汗涔涔地回了府,面对的却是怡亲王府送来的一堆年礼。他无语了,这怡亲王是吃错药了?他这几年不是谨言慎行,不与朝中大臣往来过密的吗,怎么突然给他家送了这么多贵重的年礼?难不成,女儿的那些药膳花茶竟真对他的病症起了效果?还是单单只为暗示他,他的宝贝女儿被人订下了?
这种隆宠真是让人压力山大……
不管如何,这两位都不是自己能跑去质问的,他还是继续他低调的“养病”生活吧,李荣保嘴角抽了抽,学起了“装聋作哑”这一招,不管谁上门来探听都打太极装迷糊。反正他领的是闲职,不怕被人说“老糊涂”。
雍正在养心殿看到粘杆处送来的关于富察府的各种资料,笑得直拍腿,这李荣保实在太有趣,跟这么有趣又识相的人做亲家真是再好不过!
可怜的李荣保完全不知他真相了,皇帝跟怡亲王的厚礼确实是因云珠“有功”才赏的,她羡上的药膳方子及玉兰花茶,不仅让怡亲王这些年愈发沉重的病疾有了起色,连带着他因案劳太过而引起的神经性头痛都有了减缓的趋势,身体感觉也轻缓了不少,不像过去那般虚沉……
这么大的功劳不得不赏,不过不能明着来,只能借着这个机会了……没想到把李荣保吓得够呛。
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上)
整个新年李荣保过的那个辛苦啊也只有他的嫡妻瓜尔佳氏能体会了,而且李荣保能躲她能躲哪儿去?亲戚不能不走吧,就算你躲府里不出门也阻止不了“热情”的命妇们上门探望啊,没办法,照样几个媳妇儿全上……
云珠对自己惹下的这“祸事”有点愧疚,便建议二老到小汤山“度假”,理由是:“阿玛额娘年纪大了,正是享儿孙福的时候呢,这里有哥哥嫂嫂们支应……你们走开,他们也有话说,难道那些人还追到庄子里去不成?咱们家在小汤山修的庄子放着不住多可惜啊,现在的天气泡温泉正好呢。”
李荣保相视一眼,最终还是瓜尔佳氏拍板:“这种事情往后多着呢,哪能一遇到就躲呢,我和你阿玛还应付得来……至于温泉庄子,”想起回京两年女儿还没去过呢,瓜尔佳氏微笑着说道,“等过了上元节,阿玛和额娘带你去住几天。”
云珠笑了笑,觉得自己有点发傻了,古代人对新春本来就重视,怎么可能抛下一大家子跑去庄子住,又不是现代,节日黄金周流行出去旅行或农家乐。再有,瓜尔佳氏说得也对,做为世家大族执掌中馈的当家太太,对于皇恩,只有感激,连带着随这皇恩而来的种种状况都不能有怨怼之心,他们觉着是躲清闲了,可上边的人不定这么想……也许会因为这种行为而觉得富察家不识抬举呢。
于是她也定下了心,回复了以往的淡定娴静,一边继续看着瓜尔佳氏及几位嫂嫂各显神通付应着络绎不绝的客人,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嬷嬷们给她讲的各种宫斗宅斗招数,计较着明年选秀比较可能胜出的秀女。
要知道满洲著姓大族里有着适龄秀女的可不止他们富察氏一家,下任帝王的皇后到底出自哪一家就看这回的了……李荣保本身虽不起眼,可顶不住他与皇上有旧谊啊,而且马齐不是进了二等伯吗,再出个皇子福晋也说得过去。可也只是说得过去,本来谁都没将富察家这一代的嫡女放在眼里,可庄亲王府举办的“金英会”上云珠的表现已教人开始注意,再加上新年皇上对李荣保的厚赐……这就不得不让人嘀咕了,皇上真不会看上他们家了吧?!这明着不好问,试探试探总可以吧?于是趁着春节往来便利,勋贵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夫人路线。
算一算,明年的秀女出身官宦世家著姓大族的有:(正黄旗)忠达公图海之后三等公府的马惟耀之女马佳.马珍媛;(镶黄旗)累官户部、礼部、兵部、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三朝国史》总裁官的伊桑阿之后给事中伊克善之女伊尔根觉罗.淑兰;顾八代嫡孙女,二等轻车都尉顾苏之女伊尔根觉罗.顾珍;(正白旗)佐领三泰之女纳喇.海霍娜;另有几个统领之女博尔济吉特的……
唔,再加上如今的察哈尔总管布坦之女巴林讷穆.赫兰,虽然云珠对她印象变坏,但在外人眼里她的条件应该还算是不错的。
令云珠感到奇怪的是历史上弘昼的嫡福晋吴扎库氏此时并未听到什么关于她的风声,要知道她的父亲可是个正二品的满洲镶红旗副都统呢,藏的可真够深的。
“姑姑、姑姑!”明亮见陪他玩积木的姑姑又走神了,“不是说要给我搭个车车的吗?”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清楚地鄙视她,说过的话不算数。
“对不起啊明亮,姑姑这就给你搭。”云珠随手搭了个现代火车。
“这个不是车车。”不就一个长条形状嘛,一点都不像马车。
云珠黑线,难道让她搭个古代马车?虽然她智商挺高的,但不说明她会玩这种玩具啊!“明亮啊,姑姑不会搭,要不你搭给姑姑看?”
“好吧,”明亮大方地表示原谅,不过:“姑姑上元节要陪明亮到外面看灯灯。”
“你怎么知道有灯灯可以看啊。”知道要讲条件了哦。切,你搭的也不怎么样啊,一团疙瘩,是马车?一点也不像。不过不能打击孩子,“嗯,这马车搭得真好看……”
“我听嬷嬷和小环她们讲的,她们说会有很多漂亮的花灯,还有明亮最喜欢的兔兔灯。”明亮看了看自己搭的,忍不住又一副“你很笨”的模样:“姑姑,我这搭的不是马车哦,而且一点也不好看……”
云珠囧了,这是什么破小孩啊。
“姑姑,你还没答应陪明亮去看灯灯呢。”
小孩子一脸的渴望,云珠忍不住心软道:“姑姑替你跟你阿玛额娘讲讲,不过得他们同意了才能带你去。”
明亮人小鬼大:“姑姑答应的话他们就一定会答应。”哎,他要是个女的就好了,瞧他的玛法还有叔叔们多疼姑姑啊,她说什么都会答应的。
鬼精灵!云珠忍不住啃了下他白嫩嫩的包子脸……
明亮再次教育他这个爱咬人的姑姑:“不要咬人,咬人痛痛……”
他不知道他这么一副微皱的眉头的小正经模样让人看了更想咬吗?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在,云珠猥琐无比地抱住他,“明亮,小亮亮,我们来玩咬咬吧?”所谓“咬咬”就是云珠将小包子抱住不让他挣扎,在他胸颈脸蛋处乱“啃”,一副吸血鬼的模样……但凡有点怕痒的小孩都会又怕又忍不住发笑。
“不要!”三岁的明亮可不是刚两岁的时候,不仅话说得叽呱流利连动作都敏捷了许多,趁云珠一个不注意就跑开了,“不要跟你玩。”他要去吃凉糕吃苏叶饽饽,不跟姑姑一起了。
呵呵。
云珠也不过逗逗他而已,她认为这个游戏很能让小孩子认清自己的能力,不会想着离开侍候的奴才偷偷溜出去玩儿……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拍花子”可不比现代的人贩子少,技术也很高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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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一月起,弘历就被雍正扔给了吏部尚书察毕那、理藩院尚书特古忒、兵部侍郎图理琛等人,学习观摩他们是如何同俄国使节萨瓦等人关于中俄定界展开谈判的。
这种谈判一开始是谈不出什么东西来的,说话就本着绕弯、试探、直刺、威胁……等等,再加上翻译,加上大清本着礼仪之邦要让这些洋鬼子见识大清的繁华跟强大,等到谈判告一段落,雍正下了旨意让内大臣四格等人过了新年再往楚库河与俄罗斯使立石定界,腊月已过了一半。
这一次,虽然中间颇多不耐,更有天气上的种种不便,可弘历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对于国与国之间,寸土不让寸土必争的尊严,没想到战争也有这样在谈判桌上进行的……总之,在青少年时的这种经历让他在耐性方面大有长进,更充分看到了这些平日温恭的臣子底下的老辣弥姜。
本来他更喜欢像傅恒这种英气勃勃,满腔热血的少年、青年,可现在,他明白了,老臣也有老臣厉害,不能因为平日看不到,就忽略了他们圆滑的表面下那强悍的能力。
听了他的工作总结,雍正还是很满意的,弘历才十七岁,从十五岁开始,他就安排他在完成学业之余跟在不同的臣工身边学着看他们是怎么办差的,让他认识到种种不同性格、职能的人和他们或明或暗的处事手法……而他也不辜负他的期望,文学修养、弓马骑射都不错,对臣工、人性也渐渐能有所了解,骨子里那种属于少年的飞扬跳脱也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