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快别想了。”素梅转过身来,认真地对那贵人道:“现在主子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太医可是说了,主子因着这次小产寒邪入体,如不好好调养以后不仅难以受孕不说还会于寿元有碍的……”
那贵人听她这么直白一说,闭眼哀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自认自己才貌并不比同时进宫的春常在碧鲁氏差,可碧鲁氏就因为住在承乾宫的关系能经常伴随驾前,而自己却因为分到既无得宠嫔妃又无皇子在的延禧宫而久久才承宠一次,这样下去,自己别说出头了,只怕哪天就会被皇上抛诸脑后。
皇上年纪已大,想出头、想怀孩子只有趁这一两年,眼看又是三年一届的大选谁知道宫里还会不会有新人进来?她一直在找机会,没道理熹贵妃递了橄榄枝却不接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接却将自己久盼不至的龙胎给接没了。
上天弄人,即便如愿晋了贵人又如何?正如素梅所言,自己再不养好身子别说孩子了,只怕连承宠都不能,这样下去,岂不是提早过冷宫生活?更别提永和宫里个得罪了的顾贵人……
虽然伊尔根觉罗氏现在与自己品级一样,可是永和宫到底是她盘踞了多年的地盘,这几年她能扛住熹贵妃的打压想必手段也是高的,自己若是轻心,这小命说不得会被人趁病取走……想到这里,她打了个颤,心中发寒。
只有继续向熹贵妃投诚了,那贵人心中极为无奈,胎儿不保说她对熹贵妃没有怨那是假的,可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她任性了……
“算计到最后竟是成全了马佳氏。”熹贵妃接过秦嬷嬷端来的汤药慢慢喝完后一把摔到了地上,平静无波的脸上掩不住透心的疲惫。^//^
夏荷上前收拾了碎瓷片退了下去。秦嬷嬷仿若不觉地将一盘蜜饯放到几上与瓜糖果脯放到一块儿,“主子甜甜嘴。”这段时间熹贵妃是靠着提神的补汤熬过来的,毕竟是侍候了几十年的主子,秦嬷嬷别的帮不上忙,只在衣食上更加地精心。
熹贵妃捻了一颗蜜酿梅子放进嘴里,“别的不说,云珠在吃食上确实可人心,这些蜜酿梅子酸甜脆爽,吃进嘴里极是生津。”
“四福晋跟四阿哥都是孝顺的,乾西二所但凡出了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没忘了主子呢。”
“是啊。”熹贵妃吐出果核,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觉着心情舒畅了些。“我也是为了他们……都一样啊。你觉得马佳氏如何?”
“看着她,奴才觉着好像看到了裕妃娘娘年轻的时候。”
“你的眼力劲我是相信的,且看着吧。”皇上之所以会出手处置顾嫔不过是她对弘历的子嗣动了手脚,触动了皇上定下的皇统根基……皇上既出手训诫维护了自己的利益,自己再出手就讨不了好了。“只是刘氏那个贱人敢借我的手害我的孙子这口气我绝不会这么算了的。”
因着长命锁的事,熹贵妃无奈在雍正的关注下对承乾宫做了一次大清理,绝大部份借着新年放出宫与家人团圆,一小部份抓了证据的直接送到了慎刑司,身边得用的人去了大半,对新提上来的女官宫女各种看不顺用不惯,好在新年已过,宫务减轻不少,4 target="_nk">15 target="_nk">不然她非得累死加郁闷死。
秦嬷嬷示意春桃上前给熹贵妃拿捏肩颈,顺着她的话道:“她到了延禧宫还能讨得了好?”延禧宫这些年素有风水不好之说,自当今登基以来,先后有宋嫔、海贵人、李贵人、常常在等人领着各种原因死去,独留了个宁妃武氏养着六公主,也是领着皇上的旧情在过日子,年轻的嫔妃到那儿住就跟进了半个冷宫一样,哪还有出头之日。再者,宁妃在延禧宫经营了十几年,现在又一心过平静日子,定不会由着谦贵人做三弄四,谦贵人会被打压是可见的事。
“虽然她有七阿哥,可七阿哥在承乾宫是主子养,到了延禧宫是宁妃养,跟她一个贵人没什么关系,再过一年七阿哥又到了上书房读书的年龄,就更没她什么事了,就算她想借着七阿哥弄出什么事来,也要看上头的人允不允。”秦嬷嬷一条一条说着,最后道:“她若不安份早晚折腾死自己,也用不着主子出手了。”
熹贵妃被她那淡定的态度感染,心头的烦忧去了一半,勾了勾唇道:“也是,也只有伊尔根觉罗氏那蠢人才看不清如今的形势……不过那容嫔眼下看着好难保到了钟粹宫受齐妃挑拨?”
“哎,我说主子您就放开心吧,那八阿哥虽好养着傍身也就罢了,又不是亲生的,就如您所说四阿哥现在可是板上钉钉呢,容嫔又不蠢。”再这么多虑,真会折损寿元啊,秦嬷嬷心中暗叹,想起了孙太医的话。
“既如此,你送份贺礼过去吧,延禧宫那儿也别忘了。”
“您放心,宁妃娘娘也是聪明人,必能了解主子的意思。”
精神力扫过这一幕的云珠放下了心,以弘历如今在朝堂上的权势,熹贵妃确实只需一个意思透露出去,容嫔和宁妃这些并无亲生子的嫔妃就会靠过来,毕竟等她们的女儿养女长大还要靠着弘历这个哥哥给她们指婚。
同样是和亲的公主,嫁远嫁近,嫁的人是王孙俊杰亦或性情暴戾的纨绔或者年老王公的填房……境况是天差地别的。
随着选秀日子的迫近,再加上后宫这一番嫔妃地位的升降、势力的变动,像春常在及几个年纪还轻的们都有些急了起来,争宠的手段尽出。熹贵妃大年一过便开始静养,等大选一到,她还得主持选秀呢,身体不好怎么行?再者,她容貌虽还保持着三十出的模样,年纪毕竟放在那里,也无心跟年轻人去争那宠幸,于是对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让雍正心头的不满去了一些。
那贵人的小产,他并不是不在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正文:
“皇上,臣妾绝对没有推那常在,是她自己跳进去的,您相信臣妾,臣妾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听到皇上将自己贬成了贵人,顾嫔连忙跪下喊冤,这当会儿却是连晕过去都不敢了,要是被太医查出自己怀孕,自己岂不是坐实了仗着肚中龙胎谋害宫妃的名头?还不如隐瞒下来,等皇上气消后看在孩子的面上复了自己的位份……霎那之间,顾嫔脑中盘转了种种利害,心中有了决断。
“将她带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她出永和宫。”雍正冷冷地睇着她,他当然知道不是她推的,可是一切的事情都是起于她的不安份,弘历进一步掌控朝政会引起一些波澜他早有预料,却没想到这些奴才竟拿刚出生两个月的婴儿做筏,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曾经子嗣连连夭折,曾经膝下单薄得只弘时一个儿子,他面上虽然酷冷心底却是极为爱护儿女的,尽管防着伊尔根觉罗.顾茗权大威胁后宫稳定,可是弘历已经茁壮成长,凭他的能力一个小他二十几岁的弟弟怎会是他的敌手呢?至于熹贵妃,不过是借着她替弘历替云珠镇住后宫罢了,没有她,他也能直接让云珠掌管宫务,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并不是没有。顾嫔自己若是安份,怀胎就上报,他难道还会绝情到要她将胎儿打掉?一切说到底是她权欲心在祟。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啊。”她跪伏在地,泪如珠雨,却不知雍正看了心中只有厌恶,到了这个地步她还不想将自己怀孕的消息暴露出来,可见仍有图谋,袖子一甩,转身出了永和宫。
第二天,一道圣旨下来,那常在那木都鲁氏晋为那贵人,迁入永和宫;永和宫容贵人温婉淑德晋容嫔,八阿哥年幼失母由其抚养,着迁入钟粹宫居住。
“主子,补汤来了,快些趁热喝吧。”一位身穿青色旗服的宫女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永和宫西配殿,小心地唤醒发呆的那贵人,喂她喝汤。
那贵人回过神来,将汤一饮而尽,拿着手帕轻轻地拭了拭唇角,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色,只眼睛仍有七八分的伤痛茫然。
那宫女将碗放好,轻轻地扶着她重新躺上,正欲离开,就听那贵人幽幽问道:“素梅,我是不是很傻?”她忍不住将手覆上因喝了汤而显得有些温热的腹部,空空的,那个小生命在她还没来得及发现的时候就被她自己给折腾没了……如果他还在,她得到的何止一个贵人之位?!
“主子快别想了。”素梅转过身来,认真地对那贵人道:“现在主子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太医可是说了,主子因着这次小产寒邪入体,如不好好调养以后不仅难以受孕不说还会于寿元有碍的……”
那贵人听她这么直白一说,闭眼哀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自认自己才貌并不比同时进宫的春常在碧鲁氏差,可碧鲁氏就因为住在承乾宫的关系能经常伴随驾前,而自己却因为分到既无得宠嫔妃又无皇子在的延禧宫而久久才承宠一次,这样下去,自己别说出头了,只怕哪天就会被皇上抛诸脑后。
皇上年纪已大,想出头、想怀孩子只有趁这一两年,眼看又是三年一届的大选谁知道宫里还会不会有新人进来?她一直在找机会,没道理熹贵妃递了橄榄枝却不接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接却将自己久盼不至的龙胎给接没了。
上天弄人,即便如愿晋了贵人又如何?正如素梅所言,自己再不养好身子别说孩子了,只怕连承宠都不能,这样下去,岂不是提早过冷宫生活?更别提永和宫里还有个得罪了的顾贵人……
虽然伊尔根觉罗氏现在与自己品级一样,可是永和宫到底是她盘踞了多年的地盘,这几年她能扛住熹贵妃的打压想必手段也是高的,自己若是轻心,这小命说不得会被人趁病取走……想到这里,她打了个颤,心中发寒。
只有继续向熹贵妃投诚了,那贵人心中极为无奈,胎儿不保说她对熹贵妃没有怨那是假的,可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她任性了……
“算计到最后竟是成全了马佳氏。”熹贵妃接过秦嬷嬷端来的汤药慢慢喝完后一把摔到了地上,平静无波的脸上掩不住透心的疲惫。
夏荷上前收拾了碎瓷片退了下去。秦嬷嬷仿若不觉地将一盘蜜饯放到几上与瓜糖果脯放到一块儿,“主子甜甜嘴。”这段时间熹贵妃是靠着提神的补汤熬过来的,毕竟是侍候了几十年的主子,秦嬷嬷别的帮不上忙,只在衣食上更加地精心。
熹贵妃捻了一颗蜜酿梅子放进嘴里,“别的不说,云珠在吃食上确实可人心,这些蜜酿梅子酸甜脆爽,吃进嘴里极是生津。”
“四福晋跟四阿哥都是孝顺的,乾西二所但凡出了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没忘了主子呢。”
“是啊。”熹贵妃吐出果核,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觉着心情舒畅了些。“我也是为了他们……都一样啊。你觉得马佳氏如何?”
“看着她,奴才觉着好像看到了裕妃娘娘年轻的时候。”
“你的眼力劲我是相信的,且看着吧。”皇上之所以会出手处置顾嫔不过是她对弘历的子嗣动了手脚,触动了皇上定下的皇统根基……皇上既出手训诫维护了自己的利益,自己再出手就讨不了好了。“只是刘氏那个贱人敢借我的手害我的孙子这口气我绝不会这么算了的。”
因着长命锁的事,熹贵妃无奈在雍正的关注下对承乾宫做了一次大清理,绝大部份借着新年放出宫与家人团圆,一小部份抓了证据的直接送到了慎刑司,身边得用的人去了大半,对新提上来的女官宫女各种看不顺用不惯,好在新年已过,宫务减轻不少,不然她非得累死加郁闷死。
秦嬷嬷示意春桃上前给熹贵妃拿捏肩颈,顺着她的话道:“她到了延禧宫还能讨得了好?”延禧宫这些年素有风水不好之说,自当今登基以来,先后有宋嫔、海贵人、李贵人、常常在等人领着各种原因死去,独留了个宁妃武氏养着六公主,也是领着皇上的旧情在过日子,年轻的嫔妃到那儿住就跟进了半个冷宫一样,哪还有出头之日。再者,宁妃在延禧宫经营了十几年,现在又一心过平静日子,定不会由着谦贵人做三弄四,谦贵人会被打压是可见的事。
“虽然她有七阿哥,可七阿哥在承乾宫是主子养,到了延禧宫是宁妃养,跟她一个贵人没什么关系,再过一年七阿哥又到了上书房读书的年龄,就更没她什么事了,就算她想借着七阿哥弄出什么事来,也要看上头的人允不允。”秦嬷嬷一条一条说着,最后道:“她若不安份早晚折腾死自己,也用不着主子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