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那我先谢过两位,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严靖曦为王磊添了茶,“王总吃虾饺,这里的招牌菜!”

“严律师太见外,叫我磊子就好了!”王磊夹了一个虾饺,咬下去鲜美的汁液溢了出来,拇指大的鲜虾爽口弹牙。

“那您们两位也别叫我严律师,哈哈!”严靖曦把装着虾饺的蒸笼推到刘楚滔的面前,“滔哥,起筷!”

“好,我也不客气!”刘楚滔拿起筷子,“靖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当我们的法律顾问?”

“嗯?”严靖曦抬起眼眸,“你们也知道我主要是打刑事诉讼的官司,民事诉讼和经济索偿不是我的强项,怕是有心无力。”

“那个你尽管放心,我们有个团队,吸纳各方面的人才。”王磊拍了拍严靖曦的肩,“尤其需要像你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

“靖曦,这个你别推辞了,况且也不影响你的律师事务所运作,也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吧?”刘楚滔指着王磊说道:“磊子今天的话说得最靠谱,像靖曦这种人才真的不可多得。”

“老刘,你这意思是我平时很不靠谱吗?”王磊翘起二郎腿不满地看向刘楚滔,商人出身的他一直致力附庸风雅,无奈王磊怎么装还是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刘楚滔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难得两位大哥看重小弟,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严靖曦双手端起杯子向虚空中举了举,“我以茶代酒,先饮为敬。”

“自家人,都甭客气!起筷!”刘楚滔夹了一块“白云凤爪”放嘴里,“我最爱吃这个。”

“那得来多两笼。”严靖曦说罢便召唤侍者。

“两笼怎么够!”王磊一脸坏笑看向刘楚滔,“至少两打!撑死他!”

三人边吃边谈笑风生,表面上的达成商业契约,实际上暗流涌动。

g市警局,刑侦科。

“everybody!”,听到那销魂的声音,赵捷飞就觉得头疼,不禁伸手抚额,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只要有俞征出现的地方,必定有吃的。

俞征果真搂着个汤锅刚踏进来就被李石逮住,“汤放下,给我憋回去!”

“憋不住啊!”俞征放下汤锅,拱手求道:“求各位大哥,你们的油站抢劫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案子不是你想破,想破就能破!”刘华哼着“爱情买卖”的调子走了过来揭开汤锅的盖子,“什么汤?”

“青橄榄白萝卜煲猪扇骨,清热润喉。”俞征给每个人都盛了汤,“上头给了deadle,判官你说咋办?”

“谁给的deadle?”赵捷飞抿了口汤,入口甘苦清凉,“味道不错!”

“省厅啊!”俞征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可怜巴巴的盯着他喝汤。

赵捷飞对他视而不见,正到喝完汤才懒洋洋地抬起眸子看着俞征,“嗯,那就让他来破吧!”

“噗~”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刘华更是控制不出一口汤呛进去,捂住了嘴巴,却从鼻子喷涌出来。

“唉!你这不是坑爹吗?”俞征叹了口气,托着肥下巴,“我真是命苦啊!”

“你还叫命苦?”李石从后摁了一下他的脖子,“尼妹啊!天天在办公室叹冷气耍游戏。”

“但是”俞征哭丧着脸看向李石,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块夹心饼边嚼边很应景地说道,“我是夹心阶层。”

“还嘴硬!”李石朝他干瞪眼,抡起拳头作势要揍他。

“石头,别耍他了。”赵捷飞喊停李石,“征征,不是我们不干活。”

“这个我知道。”俞征对着手指头,“可是上头压得紧,涉及枪支案子的省里特别重视。”

“两个案子,人手就这么多了。”赵捷飞转着笔头,“我又不是悟空,总不能变几个出来。”

“唉~”俞征又叹了口气。

“征征!别再叹气了。”刘华搭上他的肩,指了指窗外稀稀拉拉顶着几片叶的绿化芒果树,“树叶都快掉了。”

“刘华,你安排郭明祥抓紧时间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赵捷飞用笔尖戳着白纸问道:“黄志雄那楼的案子,你查得怎么样?”

“黄志雄的丈母娘最近患了老年痴呆症,记忆力有问题。”

“具体一点。”赵捷飞总是停不来,扔了笔然后捏着指关节发生“噼啪”的响声,俞征坐在对面从衣兜里掏出一包花生米嚼着。

“就是近期事记不住,远的事反而记得住。”

“那她记住了什么?”

“日军侵华,她要躲起来,应该是童年时的事情。”刘华补充道:“邻居反映她经常半夜三更大喊大叫‘鬼子进村了’,敲锣打鼓地整幢楼都给吵醒。”

“黄志雄的反应怎么样?”

“生气呗,没少骂她!”刘华调查中得知随着黄志雄的丈母娘病情日益加重,越闹越厉害,好几回气得黄志雄抡起衣袖差点想揍她。

赵捷飞合上眼睛,思量了一会儿,“看来还得去一趟黄志雄家。”

“你有新想法?”

“嗯~”赵捷飞已经拿了配枪,那一刻他觉得宁愿自己的想法是错的,“边走边说吧!”

“好!”刘华顺带踢了一脚吃完花生米正在打嗑睡的俞征,“征征,滚回你办公室睡。”

俞征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挪回自己的办公室继续他的上网、睡觉、吃东西的人生大业。

☆、重新鉴定

g市中级人民法院。

“王律师,这二审会不会?”罗雄沿着法庭外长长的石阶拾级而上,“可不能让我弟弟罗谦放出来。”

“罗先生,这个你就放心!”王雪华甩了甩长卷发,一向自信心爆棚,“一审判决我们胜诉,二审不会捅出什么乱子。”

“最好是这样,我真不想到口的肥肉就这么丢了。”两人并肩而行踏着花地砖通往法庭狭窄的连廊,迎面而来的是严靖曦和他的助手。

“严律师,咱们又见面了。”王雪华挑了挑眉,抱臂档在严靖曦面前,两人堪比冤家路窄。

“哈哈~”严靖曦假笑了两声,一手拎着包,一手插在裤袋里面,“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提出上诉。”

“你们什么时候上诉我真不关心,因为我犯不着担心你能羸我。”王雪华眼珠子一转,手按在胸口前,硕大的钻石闪得耀眼,“我在业界的名声,你也不是不知道。”

“那是!王律师的大名久仰了。”严靖曦抬手看了看腕表,欠身让出道朝王雪华作了“请”的手势,“快开庭,咱们庭上再聊。”

“好啊!”王雪华修身西装配a字裙,脚踏高跟鞋仰首挺胸走进法庭。

法庭,审判长花玲敛气屏息坐在上面。

“我代表当事人罗谦提出上诉。”严靖曦理了理衣脚站了起来,“被告罗雄为了独吞遗产,伙同g市精神病院院长的梁世杰及主治医生阮宾认定我的当事人罗谦患有精神病,限制民事行为的人被剥夺财产继承权,我仅代表我的当事人向法院提出要求由司法鉴证机构做一次精神鉴定。”

“我反对!”王雪华站了起来提出反对。

“辩方请陈述你的理由。”花玲示意王雪华解释。

“g市精神病院是我市最权威的精神病鉴定机构,主治医生阮宾具有执业资格的精神病科医生,他们作出判断是不容置疑的。”王雪华向法官呈上两人的履历及学历等相关证明,“控方提出再做一次鉴定明显是不合理的。”

“我绝对相信梁世杰院长和阮宾的专业水平。”严靖曦剑眉下的桃花眼多了一分凌厉,“但是,我质疑他俩的品行。”

“我反对!”王雪华柳眉倒竖,“控方的言论是人身攻击及诬蔑他人。”

审判长花玲看向严靖曦的眼神带着责备,“请控方注意一下你的言辞。”

“对不起!我所陈述的一切并不是凭空捏造。”严靖曦接过助手陈小果拿给他的ipad,“这是我们新取得的证据,里面的资料绝对有理由让人怀疑他们的公正性。”

王雪华倒吸了口气,眸子紧盯着严靖曦,他举起ipad,里面正播放着一段用针孔摄录机拍的视频。

院长办公室内,一名男子正往梁院长的白大褂衣兜里塞钱,“梁院长,你就收了她吧!”

“她好好的,这个我怎么收她。”梁院长档下那捆厚厚的百元大钞。

“你说她有事就有事,这婆娘留不得,否则我那情人什么才能坐正。”獐头鼠目的男人指了指梁院长,又指了指自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不说,谁会知道!”

“哎呀!下不为例啊~”梁院长笑起来一脸折子绝对能夹死,左瞄右看确定没有旁人看到,赶紧把钱往兜里揣,“这事交给阮宾就行,你尽管放心。”

“我那婆娘关进来以后。”男子搓着手,“你跟阮医生答谢礼绝对少不了。”

“好!”梁院长拍了一下男子的肩,“我先替他谢过了。”

严靖曦关掉视频,放下ipad,“现在大家都知道具有专业鉴定资格的梁世杰院长和阮宾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绝对有理由相信我的当事人也是‘被精神病’的。”

“我反对!”被新证据打击得不轻的王雪华绷着脸强迫自己冷静应对,“刚才只是一件独立事件,控方以偏盖全,没有理由质疑所有的诊症。”

“请辩方搞清楚,我的当事人并不是要告梁世杰院长和阮宾医生收受贿赂,从保障我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角度,绝对有理由要求重做一次鉴定。”严靖曦下巴微微上扬,“至于他们两位的收受贿赂,那是纪检的事。”

审判长花玲托了托眼镜框,“休庭半小时,稍后再作定论。”

人群三三两两走了出去,严靖曦掏出手机取消了飞行模式,来电提醒显示有五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孤儿院的院长打过来的。

严靖曦信步走到连廊的尽头拐了弯,四周比较安静,按了回拨键,“院长,什么事?”

听着电话那边的陈述,刚才庭上满腔热血的严靖曦此刻感到心渐渐冷下来,挂了电话调出另一个号码:“小乔,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可以,你尽管说吧!”那头熟悉的声音清澈明亮。

结束与乔烈儿的通话,严靖曦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洗手池走过去,拧开水笼头,俯身合起掌接了水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甩了甩头,发尖还滴着水。

“擦擦吧!”助手陈小果走过来递上纸巾,“马上就要开庭了,严大状你”

“谢谢!”严靖曦接过纸巾抹干脸上的水,他深吸了口气调整一下情绪,“没事,我们进去吧!”

审判长花玲扫视了一下,法庭顿时安静下来。

“本席宣判,经合议庭协商后一致认为罗谦提出由司法鉴定机构再做一次精神鉴定是合法合理的,鉴定结果出来后再作最终判决。”

从案子的趋势来说,能再次做鉴定,他们已经算赢了。松了口气的陈小果像以往一样举起手准备击掌,虚空中等待了半天都没有迎来严靖曦的回应,收拾着材料的严靖曦低垂着头心不在焉的样子,全然没有以往赢了官司的骄傲。

☆、黄志雄

黄宅,九层旧式住宅楼顶层。

赵捷飞和刘华敲开了黄志雄家的门,黄志雄依旧木讷地从门缝探出头来,唇边一圈乌青的须根,“警官,不是说好等我老婆回来后你们再来吗?”

“哦,有点事想再找你了解一下。”赵捷飞向小屋里头瞧了瞧,“不欢迎我们吗?”

“不,不是。”黄志雄挪开带着馊味的身子,让赵捷飞和刘华进屋子里头。

“警官,上次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黄志雄一屁股坐在长椅上,“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生锈的旧吊扇悬在门梁上“咿呀、咿呀”有气无力地搅动着室内闷热的气流。

“我们不会打扰你很久。”赵捷飞递上烟凑前点了火,“只是补充几个问题。”

“那你们赶紧。”黄志雄叼着烟支起一条腿,扣着脚丫子,“等会我还要拿废品去卖。”

“听说你家丈母娘经常半夜大吵大闹。”

“我们这里处于是航线。”黄志雄指了指天空,“只要飞机经过她就说鬼子来了,然后辇东西往屋外跑。”

“那会不会影响你孩子的学业?”赵捷飞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一句,狭长的眸子却紧盯着黄志雄的面部表情细微的变化。

“怎么不会!”黄志雄一拳捶到桌上,把杯子震得溢出了水渗进木头中,“我就只有这么个儿子有点出息,指望他能考上大学,别像我那样活得窝囊。”

“这是你儿子的这学期成绩单。”赵捷飞把成绩单复印件放到黄志雄面前,“最近下滑的厉害,这个成绩上大本有点困难。”

“你你们去学校了,那”黄志雄抹了一把汗,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皱起眉瞪着赵捷飞。

“放心,我们要求老师保密,不会影响你的儿子。”赵捷飞的眼睛扫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最里头挂着洗得发白布帘,在吊扇微弱的风带动下轻微飘动,“那里有什么?”

“没,没有啊!”黄志雄挪了挪身子档住赵捷飞的视线。

“我能去看看吗?”赵捷飞站起来抬脚往布帘走去。

“那里能有什么!”黄志雄“嚯”一下也跟着站起来,绷着脸表情极度不自然,“不就是收回来的破烂。”

赵捷飞不理会径直往前走去,黄志雄伸出手臂想拦住他嚷道:“你凭什么进去!”

刘华接到赵捷飞使的眼色,立马上前反扣住黄志雄的肩,“兄弟,你跟谁急?”

掀起布帘,角落去零散地堆放着杂物和废旧品,赵捷飞取出手套戴上,把东西一件件挪开。

眼眸突然一亮,目光落在最里头的捧球棍,张一的木质分析结果是枫木,棒球棍的材质分铁棍和木棍,木棍的材料一般选择用枫木。

“这是我捡回来的。”黄志雄被刘华死死地扣住肩动弹不得。

赵捷飞拿着紫光灯进行血迹鉴定,自下而上把棒球棍照了一遍,棒球棍在紫色光茫映射下顶端显出深浅不一的色泽。

他半蹲地上,鹰一样的眸子不放过每个角落,虽然很显这里近期清洗过,但黑灰的墙壁上有一小滴降红,赵捷飞举起紫光灯照过去,沿着墙角有一大片色泽。

“刘华,通知其他手足过来。”赵捷飞扭头吩咐道,灯光照射下沿着印迹一直通往外面临时搭建的厨房,“这里可能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警官,求你了!”黄志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我真不是想杀她!”

“每个杀人犯都是这么说。”刘华依旧扣着他的肩。

“我儿子被他吵到睡不了觉,每天上课都打瞌睡。”黄志雄嚎啕大哭,“我真得受不了,老婆子不死会误了孩子的。”

“因为这样。”赵捷飞走回黄志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所以你就杀了她?”

“不是,我真的不是有心杀她。”黄志雄抹了一把泪,“她那天又大吵大闹,我实在受不了,火正大着,也不知道怎么会抡了她一棍子。”

“好多血,满地都是”黄志雄眼睛暴突盯着自己的双手,完全陷进那天血淋淋的回忆中,“她在地上抽搐,后来就不动了。”

“你是怎么弃尸的?”

“后来把她装在拉杆箱里头。”黄志雄指了指床底的旧箱子,“拉到工厂。”

赵捷飞弯腰拉出箱子,“没人问你拉着什么吗?”

“没有,我平时也用这破箱子拉废品去卖的,邻居都习以为常。”

赵捷飞示意刘华把他带走,黄志雄把头叩得“轰轰”响,“警官,我求你了!”

“我们只是负责查案子,要求情你得找法官。”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黄志雄全然不顾刘华扣着他的手臂,拼尽全力连跪带爬挪到赵捷飞身边抱着他的裤管,“警官,能不能帮我瞒住儿子,我不能影响他参加高考。”

“这个尽力而为。”赵捷飞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会找人告诉你儿子,你到外地打工一年,高考后你自己再跟他说出实情。”

“谢谢!谢谢警官。”黄志雄再次把头叩得“轰轰”响。

“别谢了,我们也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赵捷飞摆了摆手,“刘华,你带他回局里,现场留给我处理。”

刘华正要取出手拷把人带走,赵捷飞喊住他,“上了车再扣吧,让邻居看到怕是瞒不住了。”

“嗯~”刘华收起手拷,推了一下黄志雄,“老实点,别耍花样。”

“谢谢警官!”已被带到门口黄志雄回头,“你通知我媳妇就好了,千万别让儿子知道。”

赵捷飞朝他点点头,转身看向那一墙壁的奖状,没想到又是一宗伦理惨剧,很多时候他宁愿面对的是穷凶极恶死有余辜的歹徒。

市一医院,严靖曦把车泊到停车场。

“对不起!”他不记得沿途撞了多少人,只记得这是他从停车场到住院部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你来了。”乔烈儿逆光而站,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顺顺呢?”严靖曦看着空空落落的床褥,护士已经把床头的急救设备拆掉。

“她走了。”乔烈儿走到他的身边,抚上严靖曦的额发。

“走了?”严靖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欲离去,“她回孤儿院了,我们去那吧!”

“严靖曦!站住!”乔烈儿拉住他,看到严靖曦难受的样子,乔烈儿心如刀割,“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严靖曦捏紧拳头,“你知不知道,顺顺是我第一个助养的孤儿,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也跟我最亲。”

“我知道,她走的时候很安详,你给了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乔烈儿没敢告诉严靖曦,顺顺弥留之际一直念叨着要找靖曦哥哥。

“乔儿,为什么我疼爱的人总是一个个离我而去。”想起早逝的母亲,失踪的王健仁,最后连顺顺也离他而去。

乔烈儿上前搂住他,“你不是还有我吗?”

“别离开我,求你!”严靖曦回抱着他,夕阳透过玻璃窗散在两人身上,渡了一层浅金色,隐约中透着说不出的伤感。

第3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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