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俞征的脸拉得老长华丽丽地转过身去,“我去一下卫生间。”
“出门左拐。”张一笑道:“不送,慢走。”
看着俞征捂着嘴跑了出去,乔烈儿不解地问:“他来干吗的?”
张一耸了耸肩:“谁知道,可能闲着没事过来溜达吧!”
“脑子抽了,来这溜达?”
“也许忘了!管他呢~”张一指了指尸块和报告,“咱们继续研究。”
“嗯~”
在卫生间吐完的俞征无限悲催、无限深情地看了一眼司法鉴证科,心里想着下次是不是要立个“生人勿近”牌坊,到底他来这干吗?哎哟喂,小心肝被他们两人那么一吓,差点事儿都给忘了。
俞征摇了摇头,从裤兜里摸出在别处讨来的三张自助餐券,本来想请他们俩今晚去搓一顿大餐,现在看来是不能跟这两人一同进食,否则会恶心得他吃不下,那就亏大了。
☆、案情分析
金碧华府刘宅,过道墙壁地面都镶嵌着打磨得精亮的大理石板,悬垂着的欧式宫廷水晶吊灯照得大堂灼灼生辉,复古的壁炉前铺上柔软的波斯地毯。
“宇航,迈过火盆和用柚子叶洗手,把倒霉事儿都甩得远远的。”满头银发的刘老太太柱着拐杖正襟危坐在大厅中。
玩世不恭刘宇航不情不愿地迈过火盆,用柚子叶煮的水洗了手,他妈从盆中拾起柚子叶沾了水洒了从头到脚洒下去,“从此厄运远离我儿。”
“哎呀,妈!”刘宇航用手抹掉头发和肩上的水:“我的发型在八佰伴找首席设计师ken弄的,这外套也是刚买的阿玛尼,三千多。”
“我不管你是阿妈你,还是阿爸你。”刘老太太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砖,早年从军的经历让她七老八十还硬朗得很,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你这个不孝的孙子,给我老老实实地去洗个干净。”
“别惹你奶奶不高兴。”刘宇航的妈妈催促道:“赶紧去谢谢你叔,没他你这次还真出不来。”
“我也不明白。”刘宇航小声地嘀咕着:“早找人把那女人搞定就省事儿,还让那律师折腾什么?”
“你这小屁孩懂个什么!”刘楚源厉声呵斥儿子:“能在法庭把事情处理了当然最好。”
“算了,别提这事。”刘楚滔厌烦地摆了摆手:“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用这种方法处理,容易落下什么把柄。”
“楚滔,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管好你儿子就行了!”刘楚滔走到迷你酒吧前给自己倒了杯香槟,这次最好别让人抓住把柄,不然他的政途堪忧。
g市市府,红墙绿瓦树木掩映,一段长长的阶梯显得高高在上。
刚开会回来的市长高洁拾级而上,狭窄的裙摆走起路来一步三扭,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边上石阶边按了电话的接听键:“我知道了,棋差一着。”
法庭外拐了两个弯的胡同,依旧停着上次那辆别克商务车,一身黑衣戴着墨镜的陆文柱:“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想到他最后还是用李云的家人威胁了李云。”
“你是大意了,他也是狗急跳墙了。”高洁关上办公室的门:“刘楚滔是个行事很谨慎的人,这回他侄儿的事也没少拉他后腿。”
“我们要不要?”
“你别乱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高洁摘下眼镜靠在大班椅上,“就让他多坐一会□□这个位子,拉他下来是迟早的事。”
警局,刑侦大队会议室。
“小郭,俱乐部那边有没有发现?”
“没有。”郭明祥把复印回来的会员资料交给赵捷飞:“他的学员清一色是女人。”
“那就跟乐友那几个男人没有关联。”赵捷飞转着手中的铅笔,“刘华,黄施宇回来了吗?”
刘华摇头,“还没。”
“两个死者之间不可能一点关联都没有。”赵捷飞皱起了眉头:“那个健身教练最后在哪里失踪?”
李石答道,“pandpand酒吧。”
“有发现吗?”
“酒保、保安、搞卫生整个酒吧上上下下都问遍了,他每次来都是泡妞。”李石摇了摇头,按了“播放”的按钮:“失踪前的录像,一晚上身边换了五六个女人,够猛的!”
“也不怕精尽人亡。”刘华一脸坏笑。
“那个真会至死么?”甄亮好奇宝宝般地看看刘华,又看看李石:“两位前辈,给点指引。”
“我们怎么会知道。”李石跟刘华相视一笑,“还是问法医比较清楚。”
“小c是女孩子。”甄亮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谁叫你问小c。”刘华敲了他一记:“当然去问乔美人。”
“我跟乔法医不熟。”甄亮小声地嘀咕熟,“每次见到他,我总是被拎去打包尸体。”
“不用你熟。”李石斜睨着赵捷飞:“老大熟。”
“行了吧!”赵捷飞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言归正传,一休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卧槽!”李石眼睛都瞪得圆圆的,“碎了还拿去急冻。”
“根据小乔提供鉴定报告,除陈明敏的右手、韦冬林的jj,还有无名氏的鼻子是用握持式7号刀柄配24d刀片切除的,截肢常用的手术刀。”赵捷飞用指挥棒指着投影仪上的图片:“其他部位则是用砍骨刀砍的。”
“那说明了什么?”甄亮不解地问。
“屠夫。”赵捷飞捏着手指骨节:“急冻、砍骨刀、熟悉私宰肉场,其中一个屠夫。”
“为什么是其中一个?”郭明祥翻看着尸检的图片,“你认为有同案犯。”
“嗯~”赵捷飞点点头:“一个会用手术刀的屠夫,可能么?”
“如果真有同案犯。”李石摸了摸下巴:“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还没想明白。”赵捷飞一愁莫展,屠夫跟医生,这中间会有哪种衔接,他还没琢磨出来。
“赵队。”一个民警拿着资料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又有一名死者与失踪人口dna吻合。”
“第三个也找到了。”赵捷飞接过资料,“罗醒,模特儿?”
“要不要通知家属来认尸?”李石凑过去:“但我们只有他的头,而且还缺了鼻子。”
众人石化中。
“失踪地点是山顶公园。”赵捷飞从档案袋中取出照片分发给其他人。
“鼻子很挺。”郭明祥看着相中的帅哥:“可惜了。”
“会不会是贩卖人体器官?”甄亮刚说完便发觉周遭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李石斜眼看着他:“你真以为现在医学能发达到随便割个耳朵、鼻子、手脚就能安装上去给别人用?”
“机器人式装嵌。”刘华捂着半边嘴笑:“难怪小c看不上你,sb了吧!”
甄亮被批得一头黑线,像只鹌鹑一样缩在那里。
“陈明敏是音乐老师,弹琴的手多数都很修长漂亮。”赵捷飞思索着:“罗醒是模特儿,鼻子尤其漂亮。”
“老大,按你这个推论。”刘华倾前身子:“难道健身教练那个能力特别好,所以就切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赵捷飞交叉着手指,喃喃自语:“他在收集一些东西,一些他认为美的东西。”
“收集以后,冻起来?”甄亮想像了一下都浑身鸡皮疙瘩。
“石头和小郭去查一下罗醒失踪前跟什么接触过。”赵捷飞用笔头指着李石:“重点看看三名死者中有没有相同点或者是交集。”
“知道。”
“刘华,你跟甄亮查一下屠宰场和冷库。”赵捷飞取出纸笔写下一串手机号码:“猪肉荣,这人比较熟悉私宰肉黑市交易,你们去问问。”
“老大,你八达通啊!”刘华展开纸条:“什么线人都有,猪肉佬也不放过。”
郭明祥提醒道:“以目前的证据,我们是申请不了进入屠宰场和冷库的搜查令。”
“天无绝人这路。”赵捷飞闭目转了几下颈项,“我会找领导跟检验检疫局打个招呼,让他们那边派人协助。”
“哈哈!这招高啊!”刘华竖起了姆指,“这样一来就名正言顺地打着卫生检验检疫的名义进去了。”
“散会~”赵捷飞扬了扬手。
各自领了任务便陆续散去。
☆、恶有恶报
深夜的临江路,岸边榕树的须根随风而荡,轰鸣的马达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宽阔的柏油路成了豪车的赛道。
一辆捷豹私家车在夜色中横冲直撞,犹如脱缰的野马,车身飞铲上了人行道,汽车的底盘刮到水泥地板发出“噼啪”的响声,黑夜中火花四溅,脱落的零件弹飞到空中再落回到地上。
低矮的石柱以铁链相连作为沿江的栏杆,高速行驶下那辆黑色的捷豹像猛虎下山“嘣”一声越过了栏杆,一头栽到江中,击起数米高的水花后,屁股朝天逐渐下沉,最后整个车子没入水中。
金域蓝湾。
“吃过饭没有?”严靖曦看见乔烈儿回来便迎了上去握着他的手,“你的手很凉。”
乔烈儿躲开严靖曦炽热的目光,抽出手:“不饿。”
“你还在生我的气。”严靖曦往前踏一步拥着他:“对不起,我答应你以后也不再接这种案子,这次我真的是逼于无奈。”
“严靖曦,你这么聪明。”乔烈儿的手垂着,并没有回抱他:“不想干的事情,又有谁能胁迫你?”
“很多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严靖曦收紧的臂弯。
“那就别说了。”乔烈儿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小乔。”严靖曦被甩开的手还停在半空,很多东西他道不明说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我很累。”乔烈儿往房间走去,手机便响起,厌烦地按了接听键:“你每次找我都不是好事情。”
“那当然。”交警大队的郭子殇靠在白色的警用摩托:“咱俩非亲非故,找你能有好事情么?”
“今晚阿沈当班。”乔烈儿偏头夹着手机:“不要跟我说他又闹家变上了派出所。”
“这回没家变,是他老婆要生了,所以只能找你。”
“卧槽!”
“你少废话,赶紧过来”郭子殇吼完,随即挂了电话不让乔烈儿有回旋反击的余地。
乔烈儿刚踏出房门,客厅沙发上的严靖曦抬头看着他,“出去?”
“嗯!”
“刚回来就要出现场?”严靖曦看了一眼外面摇曳的枝丫,“夜里风大,多带件衣服。”
“没办法,当班的法医去不了。”
“别熬得太晚。”严靖曦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要我送你吗?”
“不用,局里有车接。”
乔烈儿披上外套下了楼,他没有回头,所以没看到阳台上目送他的严靖曦,更没有看到严靖曦心如刀割的表情。
临江路,警车已经停靠在边上,警员拉起的警戒线把半边路面给封闭了,三更半夜你寒风中仍有强势围观的路人,裹紧外套三三两两地站在一块,那份坚持和执着一点都不逊色于现场的警员。
黄色吊车延伸臂往江中伸出去,铁钩勾住了绳网,“轰隆隆”的机器运转声下,那辆的捷豹私家车晃晃悠悠地被吊出水面,“哗啦啦!”水流延着流线型的车身往下倾泄。
“咚”一声沉闷的声音,车子被平放在人行道上,透过湿漉漉的玻璃依稀能看到里面的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弹出的气囊上,早已没了气息。
待命的消防员拿起电锯“滋滋”三下五除二把变形的车门卸了下来,乔烈儿示意交警把尸体从私家车上搬下来,平放在铺在地上的胶布。
交警郭子殇探身进车内检查着从车厢储物柜,在里头翻出了的身份证,“竟然是他。”
“谁?”
“刘宇航。”
乔烈儿愣了一下,“人在做,天在看。”
“报应吧!”郭子殇召来拖车把那辆装成废铁般的捷豹私家车拉去做鉴定。
g市,司法鉴证科。
乔烈儿把从刘宇航身体内提取出来的血液样本放入顶空进样器的顶空瓶中,启动了气相色谱仪,分析血液中酒精含量,片刻过后连接着的打印机把图谱打印了出来。
欧阳晓斯拿起图谱:“血液中的酒精含量95g/100l,醉驾。”
解剖床上的尸体,表面湿冷黏稠,颜色苍白。
“面部紫绀,结膜显著淤血,可见少数结膜下瘀点。”乔烈儿翻开死者的眼睑后又用棉签抹了口鼻边上的白色泡沫。
“尸体大腿、臂、肩部有淡红色的尸斑。”他锐利的手术刀划开那具年轻的尸体:“肺出血,呈粉红色,肺膨大,可见肋骨压痕而高低不平,切面可流出多量的水。心脏扩张,心腔内含有流动性血液,受水压直接作用所致。”
“死亡原因?”欧阳晓斯拿着记录本。
“溺死。”乔烈儿摘下手套,转身坐在电脑前开始写验尸报告,这是他唯一一次带着微笑去完成这份报告。
甲级写字楼,楼道尽头是凯金保险代理公司。
“我是经侦科队长木莹。”木莹带着三名队员罗志坚、王小刚和舒敏来到向前台,向前台文员出示了证件:“麻烦通知你们总经理霍晴琳小姐,我们需要她协助调查。”
“霍总还没回公司。”前台的小姐吓得拿着电话的手都在擅抖,“手机暂时无法接通。”
陆续回来的保险职员清一色是年轻女子,几乎都是浓妆艳抹身材妖冶,抹胸短裙鱼网丝袜,经侦科的王小刚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低声跟身边的同事罗志坚说道:“我以前在扫黄组都没见过今天这般香艳。”
“别乱说话。”罗志坚用手肘捅了捅他:“小心队长揍你。”
木莹马尾辫一甩转身朝那几位刚进门的保险员说道:“麻烦你们几位协助一下我们警方调查。”
“嘿,这位警花同志。”为首的女郎耸肩摊手:“我们只是卖保险的,犯法了么?”
“卖保险不犯法。”木莹拿出搜查令:“但是以保险产品冒充理财产品就是涉嫌经济诈骗。”
“我们哪有啊!”女郎们脸色一阵发白,身子便不自觉地往后退,却被罗志坚和王小刚两名警察挡住了退路。
“罗志坚,你给她们挨个做口供笔录。”木莹径直往财务室走去,“王小刚过来帮我把资料全部封存,带回局里调查。”
“果然是这样子!舒敏,你去通知保监会和银监会。”木莹把财务资料、档案资料翻了一遍,“王小刚,你立即请示上头,联系海关阻止霍晴琳离境。”
此时霍晴琳那辆红色的□□art停靠在凯金保险代理公司的写字楼下,她摘下墨镜忧心忡忡地接了个电话,一踩油门便驶离公司。
☆、霍晴琳
霍宅,高级公寓。
从浴室出来的王磊上身赤果仅围着条白色的浴巾,嘴里还叼着一根雪茄,“你不是回公司了吗?怎么又折回来?”
“我准备出差。”霍晴琳收拾着衣物,从抽屉里翻出护照、身份证,大波浪长卷发挡住她半边脸。
“出国?”王磊坐到床上,有意无意地捡起几件准备收拾带走的冬衣,“带这么多衣服,要去很久吗?”
“嗯,给我。”霍晴琳夺过王磊拿走的衣服,忙碌地把衣服鞋袜放进拉杆箱,回头在王磊的脸上落下一吻,“亲爱的,是要去很时间。”
“等等!”王磊拉住她的手一使劲把整个人扯倒在床上,“你这婆娘别耍我。”
“哎哟!”霍晴琳揉着发疼的手腕,玉手挑开散乱遮在眼前的发丝撒娇道:“王总,我怎么敢耍你。”
“在我面前少装蒜。”王磊把她双手放在头顶,压在床上:“真以为我是你那些色鬼土豪金客户,三两句就能糊弄过去。”
霍晴琳一脸楚楚可怜,眼带泪花发嗲地拉长尾音说道:“真没有啊~”
“cao你妈的,□□!”王磊“啪!”甩了她一巴掌:“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要跑路?”
“银行那边的熟人通知我,银监会那边要来查了。”霍晴琳捂着红肿的脸,嘴角破损处有抹嫣红。
“你卖保险的怎么跟银监会扯上关系?”王磊揪着霍晴琳的头发,“说!别想着隐瞒我。”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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