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完了饭,江火领着这人去拿药。
两人先去了村长家,以青年这病怏怏的模样,肯定是再上不了课了,好歹得知会一声,不能让那群孩子白白扑个空。
村长家也刚吃完饭,李勤在收拾碗筷,见着两人之后,眼神时不时往青年身上落,神色里似乎还有些担忧。
青年嗓子还哑着,该说的话都由江火代劳,最后村长边应答,边送他俩出了门,还嘱咐了许多话。
例如多睡觉,少出门吹风一类。
青年那些个药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进了青年房间之后,江火问:“东西在哪儿?”
青年指了指柜子上的密码箱。
那柜子很大,农村人家常用来储存粮食,皮箱正静静地摊在上头,高度正合适,约莫齐腰的位置。
青年那包药种类太多了,江火不认识,其中许多更是见都没见过,他把小袋子挑开,问青年:“哪些?”
青年一把扑到他背上,脑袋顺势搁在肩膀上,右手从江火胳膊下伸过去,指了指其中几个。
江火把他指尖掠过的通通挑了出来,青年又指了些小玩意儿,江火也一同收着。
青年指完东西,手便空下来了,这个姿势太容易作妖了,他撩着江火的衣服伸了进去,在腹部缓慢游走。
这人病着还有心情挑逗他呢!江火边合皮箱边说:“别乱摸,我可不想搞个病鬼,死我床上怎么办!”语气听着倒还正常,其实嘴角已经向上扯了一大截。
青年隔着衣服一口咬在这人肩膀上,半天都没松。
江火配合着喊痛,青年终于松了开来,而后便是有些心疼,自己刚刚还真挺用力的。
他又叼着领口往下扯一截,慢慢舔祗被咬的那一块,隔着衣服咬的,印子不太深,过一会便能消,但青年还是细细地舔了很久。
江火也不催,青年的舌头像片羽毛,舔在身上,却连心尖尖上都酥酥痒痒。
他只觉得身后这人生起病来太可爱了,哑着声音可爱,鼻音也可爱,连看着他的时候都是可爱的。
让人,忍不住想把他往怀里揉。
“糖……”可爱的青年拖着可爱的鼻音说了句话。
江火反应了下,才回:“里头没有糖。”
虽然刚刚注意力都在药上,但江火还是把里头的东西扫了个大概,真没看见哪怕一颗糖。
青年不信,用鼻尖拱他,江火只好重新把箱子打开,当着他的面翻了半天,这人才撇着嘴点头。
江火转过身哄他:“等会儿你吃了药就睡觉,我去镇上给你买,晚上回来。”
江火大概算了下时间,若是赶车快些,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回来。
青年赶忙摇了摇头,他脑子虽然有些疼,可还没傻,若真以这人约定的时间来看,怕不是想赶着牛车在路上飞,这当然不行!
太危险了。
不过是几颗糖而已,他可不想用江火的安危去换。
“不许去……”青年说。
江火自然知道青年在担心什么,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而后说:“没事,相信我。”
青年一把抱住他的腰,脑袋在颈窝处不停地拱,手指捏着他后腰处的软肉,用了些力,江火“嘶”了一声。
也不知怎的,江火的神经又跟这病号搭上了,他知道青年的意思。
他在说,若自己要去,必须得把他带上。
那怎么可能,让他再带这人吹一天一夜的风?
怕不是疯了。
江火叹了口气,妥协道:“先在家待一天,看明天的情况,好点了就带你去。”
青年点了下头,两人总算是达成共识。
出门的时候,江火撇了一眼进门处的缺口罐子,那里头的花换过许多轮次,最近一次是在白体恤走的前一天,过了这许多天,已经全蔫了。
山野里的这些小野花不兴掉花瓣,即便是枯萎了,也多是抱着枝头不肯落下。
所以那瓶子附近倒也算不得零落,花枯枝头,反而有种莫名的美感。
只可惜,正生着病的青年欣赏不来,而山里人江火又不懂欣赏。
——
两人一走进院落,小妞便跑了过来,她想往青年腿上扑,却被青年移了下身子躲过。
正感冒着,他不想传给这小家伙,其实他也不想传给江火,只是,让这人别照顾自己这事儿……不现实。
小妞撅着嘴抬头望他,青年也嘟着嘴盯回去,江火把两人的视线隔空斩断,摸了摸小妞的头:“出去玩儿,中午再回来。”
这人吃完药得睡觉,他怕小妞闹腾。
其实青年真没那么弱,类似取药这种小事完全可以,但江火一把拍掉了他的手,非要代劳。
这人又不知道量,一个一个比在青年眼睛前面询问。
青年哭笑不得地给他比数字。
吃完了药之后,他赶忙把青年塞进被子里,今天还挺热
', ' ')(',天上挂着太阳,青年鼓着眼睛控诉。
江火理都没理他,还把这人偷偷往下蹬了一截的被子又扯了回来,捂地更紧了。
“先捂个汗!”江火说。
青年摇了摇头,扯着他那沙哑的嗓子艰难地问:“晚上再捂好不好?”
这会儿虽然脑袋昏昏沉沉的,却没多少困意,他也只能等那药劲上来之后睡会儿,估计也到不了中午。
悟出一身汗,翻来翻去的,再受了凉,病情反而容易加重。
这想法与江火的想法不一样,江火是想把这人锢在床上,即便醒着,也没打算让他起来。
但青年委屈着神情乞求了,那这想法自然要去喂狗。
于是他也脱了鞋上床,没给盖被子,却把青年抱在怀里。
这个温度正好,不冷不热。
青年将脑袋埋在江火怀里,这人身上散发的气味莫名使他安心,也不知是江火过于会哄,还是药劲上泛的太快,青年很快陷入了迷糊。
这人最后还是被热醒的,身上盖这一床薄被,比之前江火想捂给他的要轻一些。
青年伸着手胡乱摸,没摸到身边的人,他倏然睁开眼,发现江火已经不在了。
第一反应是,这傻子不会真去买糖了吧!
他一掀被子,赶忙爬起来,随意把脚放进鞋子里便跑了出去。
幸好,江火在院子里。
他正在洗衣台上插花,通通是白黄的野山菊,罐子是青年房间缺一块那个。
其实也不叫什么野山菊,只是看着像罢了。
他听见青年的动静便放下罐子跑了过来,第一时间给他合扣子。
青年早上从江火衣柜里摸了是件衬衣,刚刚青年睡着之后,江火怕他睡的不舒服,便都给解开了。
顺便,揩了点油。
这人跑出来竟然连扣子都没扣,是怕自己病的还不够重吗?
江火黑着脸扣完,还不等他开口教训,青年却一下扑进他怀里,他登时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了。
绵了半天,青年指了指牛棚,又指了指外边的路,然后抬着眼皮看他。
江火懂了这人的话。
他问:“你怕我自己去买糖了?”
青年点了点头。
“答应了带你一起,就肯定不会自己先走!”
青年被他抱了起来,长长的挂在他身上,两人进屋,江火把青年放到凳子上,去给倒了杯水。
桌上的壶里随时有凉白开,江火又添了些热水兑了下,温度正合适,青年喝了两口,清了清嗓子,尝试着说话。
“咳……咳……,嗓子好了点……”果然好了一些,虽说嗓眼里头还疼着,但好歹没那么沙哑了。
刚刚抱人回来时,鞋子被留在了外头,江火又跑出去捡,顺便拿回了那瓶花。
放在桌上后,江火才折回来给他穿鞋。
青年端着水低头看身前绑鞋带这人,眼皮突然有些酸,自己也不是个能被一点儿病痛给打倒的人,怎么就这么想赖在江火身上呢!
他又喝了口水才把感觉压下去。
小妞顶着个灰扑扑的头从外边回来了,江火早上明明给绑的很紧,这会儿已经松了,乱糟糟的。
就她这疯玩一天下来,晚上又得送到婶子家去洗澡。
江火一个人带着孩子,洗澡还真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小一点儿时还能不那么忌讳,到了三四岁便不行了,无论如何都得避着点。
于是该洗澡时,便会送到婶子家去。
只期盼着这孩子再大些,到能自己动手的时候,就好了。
江火重新给扎好头发,又让他到院子里自己玩儿。
他得做饭了。
柴火燃起来之后,青年依旧被安排在灶前的小凳子上,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他脸上,胸前抱着白色的大瓷缸,再配着乱糟糟的头发,加之江火那件洗的有些发旧的衬衣。
可真像个山里人。
但也只是像了那么一瞬间,像在江火的眸子里,时间与空间都太短促狭小了。
青年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那东西,无论多旧的衣服、多乱的头发、多乡土气息的水盅,都是掩盖不掉的。
是从骨子里泛出来的。
江火收回眼神,低下头继续清理锅中的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