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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突然出现的神族青年仙姿佚貌,一双碧眸清澈似可映万物,这种清逸翛然的气质在魔界断不可能出现。
更让焚月侯惊讶的是那名青年身上竟然披着尊上的羽氅,他凌乱的乌发披散,像是匆忙赶来,面颊随着喘息微微泛红,带着几分媚而不俗的艳色。
“这到底是…?”几名魔侯见状纷纷呆愣在原地,手中拿着武器一时间左右为难。
“…你们几个想打架吗?”
云青崖也不由得神经紧绷,伸手向后探去握住了琴中的凤栖剑。
“够了,你们退下吧。他不是神界追兵。”燕无渊勾唇露出戏谑的笑意,一双赤眸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披着自己衣服的云青崖,又忍不住揶揄道:
“他是…孤王的小鸟儿。”
“?”听到他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近乎调戏的话语,云青崖面上一热,恼怒羞愤道:“你这家伙在乱讲什么啊??”
“…属下领命。”
焚月侯低声应下;虽然魔族风月之事向来开放,位高权重的天魔更是姬妾成群,但尊上身边一直未有什么魔姬侍奴,对少有旁人进献于宫的美人们更是不屑一顾。
怎的今日竞看上了一个与魔族仇怨极深的神族男子?尽管他确实看起来纤弱美貌,但也不得不防。
“尊上,请再恕属下斗胆,他虽是您的…咳,但毕竟是卑劣的神族,还望尊上莫要…大意。”
“无妨,孤又怎会被区区鸟雀所伤,你们且退回无界山,孤随后就到。”燕无渊望着焚月侯紧张惶恐的样子,面上却丝毫不见方才冰冷的怒意,只轻挑一笑。
“…是!”
待几个魔侯的魔气消失在黑风林中,燕无渊刚转身就被云青崖迎面扔来的黑色大氅蒙了一脸。
“……?”
“…哼,登徒子!亏我还觉得你昨天顺眼了不少。”云青崖眼眶微红,湿润水灵的眸中满是羞赧的怒火。
燕无渊扯下那件大氅,重新披到身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这便生气了?”
这样子反倒更像只炸毛的鸟雀儿了,也只有他才敢对自己如此放肆。
“那个…哥哥!”
就在俩人斗嘴之时,从一旁的阿武趁机一把扑进了云青崖怀里。
“小阿武,你没事吧。”他立即收敛怒容,转而对少年温柔的笑了笑,轻轻摸着阿武的柔软的头发。
“没事!我…要跟尊上去魔界了,所以来跟哥哥道别。”
“…尊上?”
云青崖闻言一顿,不禁抬眸看向燕无渊,那人唇角始终挂着倨傲邪妄的笑意,用自己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不怀好意!
“…你这么轻易就被他收买了?小阿武,这个魔绝不是什么好人!”
“嗯,孤确实不是好人,但能够给予他力量,并助他达成野心。”
的确,以云青崖自己来讲,已经不能给身为化生魔的阿武提供什么帮助了,且不说西海会不会视他为魔族;就算在人界,一但身份暴露,就会遭到凡间除魔卫道者的追杀,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
阿武见他迟迟不说话,以为他是生气了,急忙扯住那青色的衣袖,低声抽泣道:“对不起哥哥…我…”
“…哎?阿武你不必道歉,我说过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会支持,我不会干涉任何人所选的道路。”
“相反我很欣慰,你能够直面自己的命运。”
“…哥哥?”阿武抬头望向他的双眸,清如一汪碧潭却能海纳百川包容万物,又似雾尽后的春水,温和明亮津润人心。
“而且…我在想,你娘亲当初不让你学武并非是她希望你永远做个平常之人偏安一隅,而是希望你在长大后能选择更多的道路,成为一个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强大之人。”
“所以啊,别哭了,她现在肯定也会为你骄傲的,小阿武。”
云青崖起身又狠狠地揉了一把少年的头,直到把他的头揉的乱糟糟。
“既然选择了前路就坚定到底吧…”
待残阳日暮,余霞成绮,少年远去的背影在夕光中渐渐拉长,亦如云青崖刚进入北定村那日,只不过现在却只余下他一人独自奔向前方未知的道路…
[哥哥,我叫阿武,你呢?]
[云青崖。]
[云…青崖?好特别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娘亲起的,哥哥也是吗?]
……
唯愿他安好。
待云青崖回神,见那个高大的天魔又站到了自己背后极近之处,似在思索什么。
“?…喂!”他刚想远离几步,却听燕无渊幽幽的沉声开口:“你真的觉得那个凡人女子会如此想吗?”
“嗯?没想到你还这么八卦?”闻言云青崖收敛了方才温和淡然之态,转而露出一丝狡黠如狐般的笑意:“现在于小阿武来说,他娘亲倒底是如何想的重要吗?”
“他既然需要能一个迈过这道坎的安慰,那我便给他了,毕竟有时候谎言与真实只在一念之
', ' ')('间,只要所闻之人觉得这是真话,那便够了。”
这正如云青崖所擅的琴音幻术,编织美好的幻境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境中之人相信,一切皆为真实。
凡人皆有两面,于神魔亦然。
这只鸟儿似乎并不像燕无渊所想的那样天真无害,相反,他颇擅窥探人心洞察万物,西海的信使绝非单纯之辈。
想到此,燕无渊挑眉一笑,沉于心底的猛兽愈发蠢蠢欲动,如此意外之喜,遇到这种猎物反而正合他意。
“…倒是孤小瞧你了,你这鸟儿当真有趣,或许你真的更适合成为魔。”
“咳,这就不必了,你们魔族之酒虽也不错,但"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我可不想再醉上几晚不醒了。”
云青崖又怎听不出他话外之音,于是稍稍退后几步,婉言笑道。
“那么…是该告辞了,相逢为缘,既然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你可否最后答应在下件事?”
“…哦?说罢,孤且听听看。”
“燕朔,请你无论如何…要让那孩子在魔界活下来,算我…求你。”
天魔从不在意弱者的生死,但云青崖还是不忍心让阿武独自面对如此残酷的环境,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面前人能有哪怕一丝的怜悯。
“呵,孤当是何等大事,竟能让你这只骄衿放肆的鸟儿低头。”
纵然狡滑伶俐,这只鸟儿依旧掩盖不住骨子里的温柔良善。
燕无渊闻言哂笑一声,竟上前去趁人不备抬手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如同戏弄猫狗小宠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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