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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陵风睁眼时便看到云青崖半趴在自己身上摸索,那双素来用于弹琴的手乍看纤如柔荑,细瞧却又指节分明骨感不似女子。
而且他此时面染薄红,像是被撞破了什么似的,眉目间尽是羞赧之色。若是再不阻止,昨晚拼尽全力才勉强封印的心魔只怕又要作乱了。
“呃…那个我以为你受伤了所以…陵风你没事就好。”
云青崖真是有苦难言,这天下恐怕没有比趁着好友入睡时探查其伤势,结果忍不住揩油却被抓了正着更尴尬的事了。
本来只是平时总见谢陵风一丝不苟的模样,今日难得见他如此放松,就大胆的想戏弄戏弄他,反正他也不知道,但结果…
“…无事,但你昨晚喝了太多酒,睡着之后我就把你扶到后殿来了。”
谢陵风松开了手,理了理凌乱的衣襟,面上平淡无波,似是完全没察觉到他的窘态。
“哦…那我昨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
听他听言云青崖刚松了一口气,那冷淡的声音便又从耳畔响起:
“…除了你醉得厉害抱着我不松手之外,没有别的事。”
“??”云青崖顿时面如火烧,连忙道:“好了好了,别再说了。”
自己的酒品明明没这么差啊,为什么最近总是…罢了,喝酒误事乃罪过。
白衣道人依旧冷着一张脸,与平常无异。和煦的微光透过窗棂映于他俊逸锋锐的面庞上,倒凭添了几分柔和。
云青崖静静地看着他起身穿上衣袍系好锦带,恢复了往日冷肃不苟的模样,凛然无锋,孤高无我。
修道者,本就应和光同尘,与时舒卷;霁月光风,不萦于怀。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谢陵风渐渐变得如此高不可登,神力仅此于元君之下,凌厉威严且不容亵渎的西海神祗;在其面前,一切众生都渺小似尘埃。
或许方才的胡闹让云青崖回想起了当年在凡间之时,自己并非什么西海仙君,谢陵风亦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只是两个相见恨晚的知交好友。
“为何一直盯着我?”谢陵风见他一动不动的出神,有些疑惑道。
“因为你好看…呃,不是,我是说…”云青崖下意识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顿时又面上一热,手足无措的慌乱道。
…这年头,果真不能乱喝酒。
谢陵风闻言眉间似有寒冰初融,竟露出颇为温和的笑意:“殿外寒冷,把衣服披上再出来。”说罢,他递给云青崖一件与他相同的素色外袍。
“呃,不麻烦了,我习惯了,不怕冷。”云青崖刚说完就见谢陵风面色一沉,目光又变得颇为冷漠不悦。
罢了,真是怕了他了。
云青崖接过外袍披于身上,素雪白衣不染一尘,衬得他容貌愈发俊秀出挑;平日洒脱不羁惯了,穿着如此文静素雅的衣服倒是别有一番风采。
瑶池月镜云中仙,未若美人着雪裳。
见此情景,谢陵风心下一动,倾身上前微微弯腰替他系好衣带,幽深似潭的目光又深了几分,低声道:
“无论如何,我必会护你周全。”
“…啊?”云青崖被他如此亲密的动作吓得一愣,于是忍不住抬眸望向他:
“陵风你到底…?”
不对,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莫不是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了?
还未等他细问,谢陵风就退开半步,一拂衣袖转身欲走。
“等等!”云青崖几步上前拦住了他,开口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谢陵风则刻意回避了他的目光,侧身绕开了他,冷声道:“无事,你想多了。”
“谢陵风,你这家伙真是…!”云青崖面露恼怒之色,平日温和的声音也变得格外低哑,他又一次喊住门口之人:
“你若不想说我亦不会逼你,但是,当初是我把你带到西海来的,所以理应是我护你才对,倘若是因为东海之事,如果他们敢为难你或者元君,那么我手中之剑亦不会让他们好过!”
“…而且我希望你莫要自己扛着一切,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帮你,还有兰若生那家伙也是…”
云青崖一口气说完就垂头不再言语,他不知道谢陵风会不会觉得烦然后把自己踢出去。
只是随即他便被拥入了一个微凉似坚冰的宽厚怀抱,周身的檀香如雪松青柏,清冷沉稳,无半分锋锐的侵略感。
谢陵风原本淡漠如冰的眸子映出盈盈微光,如一枚星子落入沉潭,激起阵阵波浪。他搂住云青崖的腰身,低声嘶哑道:
“…青崖,谢谢。”
“嗯,没事的,我在。”云青崖见他情绪不对,于是抬手穿过了面前道长如雪般披散的银缕白发,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乌发与雪丝交织缠绕,在清柔的熙光中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西海之东有一幽谷,其间生长着大片名为“夕雾花”的仙株草木,淡紫色的花团拥簇
', ' ')(',远观如紫雾缭绕,因而此谷也名“夕雾谷。”
而谷中的兰芝居便是昆仑医仙兰若生的住所,只是这位仙君却丝毫不隐世避尘,经常宴请各路神仙来此品茶,凡是长相出众的神女仙娥都在其宴请名单之上。
久而久之,医仙的风流之名也于西海传了个遍。
那位紫衣青年正坐于庭中茶桌前品茶,他身旁围满了来此赴约去女仙,上到神女下至花妖,皆身着各色绫罗绸缎,配华美的珠钗锦饰,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碧瑶,今年的大典你还要当祭舞奏乐的首伶吗?”兰若生向一旁拂扇轻摇的蓝衣女仙问道。
“是啊,还同往年一样,往年都是姐妹们自娱自乐的舞乐,今年竟要跳于东海那群神仙看,真是麻烦…”碧瑶柳眉微眉,朱唇轻启,抱怨道。
“碧瑶姐姐莫气,虽不知他们东海的礼乐是何样,但咱们西海的仙乐定然不输他们!”旁边一位年龄稍小的青衣女仙笑道。
“…说起来,青鸾仙君是不是回来了,不知今年能否见到他?”那位青衣仙子面颊绯红,一双杏眼露出几分羞色。
兰若生闻言忍不住啧啧称奇:“没想到晴鸢妺妹竟惦记着那个天天不着调的青鸾鸟,他可是要么在喝酒睡觉,要么就在去喝酒睡觉的路上。”
“公子莫要胡言,我只是彼时受了仙君一恩,一直未曾答谢…”晴鸢垂眸低首,羞赧地理了下衣裙。
这时,一位身着异域轻纱的红衣女子翩翩而来,一颦一笑间皆是媚骨天成,勾人心魄:“呦,奴家这是又错过什么了?今天来晚了,怪还望公子莫怪。”
“呀,红芍姐姐来了!”
那成熟妖娆的女子一把揽过晴鸢的肩,从小姑娘耳畔缠绵吐息:“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小丫头还受了哪个仙君的恩?”
“啊…这个…当初我在采药之时在云梦泽里迷了路,偶遇了仙君,他就送我出来了。”晴鸢涨红了一张清秀的小脸,颇为不好意思道:“而且,那位仙君的样貌真的太出挑了,让我都自惭形愧。”
“哦?听闻青鸾仙君经常往返于尘世不常留西海,若得机会那奴家可要好好认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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