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倒在炕上,教福惠堆积木玩。寤生见两个小家伙玩得高兴,也没去管,只让奶嬷和丫鬟们好好看着,自己索性出了景仁宫往园子逛去,全当散步消食。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行走在这青瓦红墙之下,放眼皆是熟悉的景象,真有恍然如梦的感觉。
不知不觉就行到了绛雪轩外,她忽然想起曾经的那个少年,英姿飒爽纵情恣意,像一只刚学会展翅的雏鹰,豪气冲天却又稚气未脱。
如今快二十年过去,单纯的少年已经长成英俊成熟的青年,雏鹰已经变成敏锐强壮的雄鹰,只因太过锐利太过锋芒,被牢固的铁链锁住,关在了一座压着皇权封印的牢笼之中。或许多少年后,当她两鬓苍白之时,那个曾经的少年也像一只垂暮的鹰,磨尽了一切尖利的棱角,呆在某一个角落里,默默舔舐着被铁链长年累月拉扯出的一道道伤痕。
这是她最不愿去想的事。
进了绛雪轩,推开正厅的大门,阳光顿时穿透室内,照尽每一个角落,照出一室浮尘。那面巨大的红木雕花的白色屏风还静静地立在那里。她慢慢走过去,手指轻抚上面的雕纹,指尖顿时沾上了些许细细的灰尘。
屏风后还放着两个很大的红木箱子,寤生蹲下来将其中一个打开,入目是各种各样的皮影,她随手拿起一个瞧了瞧,想起很久前十四为了逗她开心为她亲自演皮影戏的情景,心头就涌上一股暖意来。
摆弄半晌,终是轻叹一声,将皮影又放回箱内,盖上箱盖。
刚出了绛雪轩,无意中抬眸,就看见一袭洁白衣袍的少年自前方穿廊急匆匆行来,一眼望见她,不免怔了怔。
“姑姑。”弘时脚下停滞了片刻,走到她面前低眉行了一礼,“姑姑吉祥。”
寤生见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似乎是书本之类,微微一笑道:“这是做什么去?”
弘时面色微红,不敢看她,迟疑了一下:“回姑姑,落了些东西在府里,刚回家去取了来。”
寤生颔首:“去吧。”
“是。”弘时又行了一礼,便从她身旁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