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要邀功,更是夸个不停,讲自己教阮卿卿炒菜做水果拼盘,“小姐学的可认真了。”
学的很认真!以前让女儿去上烹饪班时,她可是犟着和自己对抗不肯去的,徐凤英一只手却攥紧车钥匙,面上平静地问道:“喝药嫌没嫌苦?”
“没,一口气就喝完了。”阿芹说,见徐凤英盯着自己,不知为何就心虚了,声音越来越低。
徐凤英目光依次从几个人脸上扫过,众人在她尖锐的目光刺探下渐渐眼神闪烁,一齐低下头不敢看她。
以前的女儿,别说中药,连西药都不肯吃,每次吃药都得费老大劲儿。
脚下软绵的,徐凤英扶着墙缓缓走上三楼。
起居厅的吊顶很低,鲜艳的红色水晶灯罩,一枝枝银色花朵浮雕凸起,细长的梗,翻卷的花瓣,流动的光芒晃花了眼睛。
书房里有低细的抽泣声传出来,徐凤英摇摇晃晃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极是艰难。
女儿伏在书桌上,肩膀抽搐,低低的哽咽闷闷地传出来,书桌前地面一汪湿渍,还有水珠不停地掉落下去。
这个多愁善感、性情温柔、心思剔透玲珑的人绝不是自己那个飞扬跋扈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
那些帮佣的人的表情也说明了,他们都在怀疑,只是不愿相信。
别说她们,就是自己都不愿相信,情愿面前这个人才是自己的女儿。
“你在干嘛?”徐凤英问道,声音飘忽得像是从遥远的星空传来。
“没干什么。”阮卿卿飞快地擦脸,又急忙去收铺在桌面上的字贴。
《增广贤文》,小时候逼她写她不肯写,非得大骂一顿才肯动笔,这会儿怎么主动写了?
徐凤英拿过来,一张一张看,熟悉的遒劲的柳体,半分不差,确实是女儿的字体。
也许多疑了,人长得那么像,看不出差别,字体又一模一样。
可是……性情真的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