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
孇氏看着莺氏抓着手,便叹口气,不断的安抚着莺氏,看着莺氏抱着自己,只道莺氏实在是太伤心。
此时的孇氏根本没有注意到,昔日莺氏在村子里,明里暗里都在与村民说,离家多年的水衍,怕早已经不在人世。
故而莺氏每当逢见到孇氏的时候,都会称呼孇氏为寿他娘,而眼下,莺氏却称呼孇氏为衍他娘。
“命苦啊~!!呜呜呜!”
莺氏哭着哭着,突然喘息起来,感觉身体十分劳累,头都有些眩晕,哭都喊不出来。
以为这段时日太过劳累,莺氏也没有多想,孇氏也在一旁,以为莺氏是伤心过度,于是连忙搀扶莺氏起来,朝着一旁休息的地方走去。
看着莺氏的模样,不管是祖父、祖母,亦或者其他妇人,以及子台,全都没有说话,毕竟莺氏把子淮的尸骨找到,回来的路上,的确劳累。
唯有岑晴,看着莺氏的模样,一点没都没有意外。
望着院子中那凉席内的裹布,岑晴心中满是痛快,更是可笑,连岑晴都没想到,莺氏居然连一口棺椁,都不愿给子卢父亲买,就这么拿着一块布,便把尸骨装回来。
莺氏有多少钱财,岑晴比任何人都清楚,可莺氏居然威胁她,让她不许告知他人,日后白衍回来,也要与白衍说,是沿途回来时,钱财都被那些奴仆偷走。
莺氏笃定她不敢与白衍实话实说,更笃定就算她与白衍说,身为白衍的伯母,白衍也不会如何责怪。
院子内。
岑晴跪坐在地上,泛红的眼睛,看着子卢的祖父、祖母模样,目光缓缓扫视院子内,熙熙攘攘数不清的围观村民。
这里,曾经是她的家,可就是这个家里的人,毫不留情的把她卖给人贩。
如今回来,在这个院子里,岑晴只感觉到一股冷意,刺骨的冰寒。
岑晴想报仇,故而没有告诉其他村民,她离开的事情真相。
这也导致莺氏昔日对她的诬蔑,都让所有村民信以为真,连父母他们,都不愿意过来看她一眼。
“衍他娘!坐,坐!!”
木屋之下,随着孇氏搀扶莺氏过来休息,让孇氏意外的是,莺氏居然满脸疲惫,却依旧不忘让她一同休息。
“不累,如今家中人多,我去帮帮忙!”
孇氏轻声说道,看着莺氏没事后,便准备离开去忙。
然而好不容易有机会与孇氏相处,莺氏怎么可能会让孇氏离开,立即装作头晕目眩,气都喘不上来的模样,无论如何都让要孇氏留下。
等孇氏愿意留下,莺氏更是家里常家里短,交谈间,话里话外都找机会,不断为那一日的争吵、那一日的举动解释,别说语气中满是愧疚,就是看着孇氏的眼神,都透露着自责,似乎当初都是她不的过错,如今已经醒悟过来。
与莺氏相处二十多年,孇氏哪里见过一向与自己不对付的莺氏,露出如此神态,听到莺氏的话,孇氏都有些不习惯,手脚无措,时不时看向四周其他人,心中感觉今日的莺氏,有些不正常。
如果说,一开始孇氏还以为莺氏是悲伤过度,方才如此。
那么接下来,随着日落,第二日……
别说孇氏,就是所有妇人,以及那些帮忙的村民,都感觉有些古怪,莺氏有事没事就陪着孇氏,例如孇氏要端水给村民,莺氏就帮忙烧水,孇氏要煮晚膳,莺氏就帮忙生火,拿木柴,等孇氏见帮忙的村民吃过东西,要收拾的时候,莺氏也寸步不离的跟在孇氏身旁,一边与孇氏聊天,一边帮忙刷碗……
莺氏几乎就寸步不离的在孇氏身旁,似乎生怕孇氏无聊,生怕孇氏累着的模样,若非知晓曾经二人的关系,所有村民都忍不住猜测,二人是从小到大便认识,感情至深。
终于。
两天后,别说其他村民那异样的眼神,就是孇氏自己,都实在受不了莺氏的亲近,在莺氏以害怕为借口,非要孇氏与她一起同床睡觉的第二日,孇氏见到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再也受不住,以儿媳独自在家不放心为由,把衍父留下,带着水寿便要返回家中。
莺氏带着岑晴,一路把孇氏与水寿送到村口,看着孇氏要离开,莺氏眼中那叫一个不舍。
“衍他娘,听说家中田地尚未耕种好,等这里的事情忙完,我便带着晴,去帮你们一家耕种,人多些,总是要快上许多,也没那么累!”
莺氏那满是疲惫的双眼,满是亲近的看着孇氏。
“寿儿,好好照顾你娘,别让你娘累着,不然伯母可饶不了你!若是家中有事情忙不过来,需要帮忙,定要与伯母说,都是一家人,不必客套!”
莺氏一脸严肃的看向水寿,嘱咐道。
“是,伯母!”
水寿为人本就木讷老实,与父亲一个性子,但此刻,看着伯母,水寿那憨厚的脸颊上,都疆域的笑着回答。
此刻别说自己的娘,有些招架不住伯母的热情,就是水寿自己,都有些害怕伯母,从小时候记事起,水寿就没见过伯母什么时候,给他这么好的脸色。
回想这两日帮忙的时候,伯母隔三差五的关心他的腿伤,还说着以前听过哪里有老医师特别厉害,日后定要亲自去帮他这个侄儿找一找,找到后无论如何,都定要跪求那医师帮忙治一治腿伤。
还有妻子筠寒的事情,筠寒嫁给水寿那么多年,这还是伯母第一次如此关心筠寒,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说着如何带孩子。
“子卢他娘,回去吧!一路回来,这两日没好好歇息,身子都垮了,赶紧歇歇,耕田的事情不用操心,忙得过来!你若是有空,多照顾照顾二老!”
孇氏看着长子的模样,连忙催促莺氏回去,看着曾经只知道要吃要喝要钱,从未想过帮忙的莺氏,一反常态的要去帮忙耕田,孇氏都咽了咽口水,连忙拒绝。
看着如今满是热情的莺氏,以前再多怨言,孇氏都没力气生气,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孇氏还宁愿莺氏如同以前那般,满脸尖酸刻薄的模样,好过眼下热情得,让她都不知所措。
“这不行!家中哪有那么多事情……”
莺氏看着孇氏,连忙摇摇头,正准备说什么,恰逢这时候,几个妇人结伴去洗衣物,路过时听到莺氏的话,立即调侃莺氏几句,说莺氏以前不是说,打死都不帮孇氏一家任何忙吗?还说无论如何,都要让子卢祖父把衍父赶出家门,逢年过节都不让其回家……
“你们这些外人懂什么,昔日直言不过气话,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一家人,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指指点点,真当自己是谁,日后可别求着我!”
莺氏被戳到软肋,立刻挑眉,一脸不善的看向那些妇人。
从昨日的时候,莺氏就听到村子里一个个妇人,私下里说曾经拿给子淮一家吃的粮,全当被害鼠偷吃了,若不是孇氏在旁边,莺氏昨日便忍不住,想要与这些昔日想方设法巴结子淮的人,争论一番,好好提醒这些妇人,可还记得昔日卑躬屈膝,一脸讨好的笑脸。
今日这些妇人,居然还来挑拨她与孇氏的关系,这让莺氏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