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孇谷或许也不会那么介意,但眼下,小外甥可是一直帮着齐地的士族,准备将楚魏燕三地旧族赶走,这倒好,前脚郡守、郡尉方才到任,后脚齐地的士族,便想着如何把帮助他们的白衍赶走。
孇谷都忍不住,憋了一肚子心火。
“小舅父,消消气!”
白衍看着小舅父孇谷的模样,笑着拿起茶壶,给小舅父倒上一杯。
“消气?他们恨不得你能明日便离开临淄!”
孇谷叹口气,拿着茶杯便喝起来,似乎想要用茶水,浇灭心中的不忿。
“将军!有士人特地前来禀报!言田升在郡守府内,被郡守下令抓起来,正押送城外斩首!”
孇谷正准备说话,这时候一名秦军将士,急匆匆的跑来,对着白衍拱手禀报。
白衍听到秦军将士的话,神色一变,连忙放下茶壶,起身后,便朝着府邸外走去。
孇谷、孇由见状,连忙对视一眼,也起身跟在白衍身后,一同离开。
府邸外。
两个二三十岁的士人男子,正在来回踱步,神情满是着急,而一边的一名学子装扮的人,更是带着少许哭腔,目光一直看着府邸大门。
终于,等看到白衍身影出来时,三人神情一震,连忙上前。
“武烈君!还请武烈君去救救公子升!”
“还请武烈君救公子升!”
三人对着白衍哀求道,绝望的神情中,似乎生怕白衍不愿意出手相救。
“上马车!”
白衍对着三人说道,随后直接从三人身旁走过。
刹那间,三人全都一脸意外,随后喜极而泣的三人,顾不得其他,连忙跟在白衍身后,朝着马车走去。
临淄城内的街道上。
马车之中,孇谷、孇由,听着男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全都皱起眉头。
“这田升疯了,居然当着孟尚、秦固的面,辱骂秦国!辱骂秦人!”
孇谷叹口气,随后有些担忧的看向白衍。
在这样的情形下,白衍想要救田升,可并不容易,孟尚、秦固不一定会放人,甚至因为有救田升之举,日后引来麻烦。
“武烈君,还请武烈君,一定要救救公子!”
三人中,两人是田升的好友,一人是田升的门客,在见到孇谷的模样后,知道眼下,只能靠白衍。
“放心!”
白衍看着三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皱眉。
临淄城门下。
人山人海的齐国百姓,以及数不清的商贾,士人,直接把城门,乃至城门内外,全都围堵得水泄不通。
白衍在街道上,马车便已经行进不去,于是着急的白衍直接下马车,在将士的保护下,步行走去城门外。
“让开!让开!”
“全都让开!!!”
伴随着一名名秦军士卒的驱赶,好不容易在人海之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随后,等白衍从人山人海之中,来到处刑的地方时,映入眼帘的,是公子升已经被褪去外衣,身穿裹衣,被绑在木棍中,一名手持劈斧的刽子手,正准备行刑。
“住手!”
白衍怒喝道,随后在无数人的目光中,快步来到木架旁,看向田升一眼,随后看向刽子手。
“此人不能杀!放人!”
白衍从怀中,掏出将印证明身份后,便直言放人。
“武烈君,此人乃是郡守,直言要处决之人!这……”
刽子手看着白衍,自然知晓白衍的身份,然而对于刽子手来说,郡守的命令,也同样重要,他亦不敢违背。
“衍会亲自去与孟郡守说清楚!”
白衍知道刽子手的难处,于是让其放心。
说罢,白衍便让田升的那两名好友,以及其门客,去给田升松绑。
白衍看着被搀扶起身的公子升,这时候注意不远处,人山人海的百姓中,一名官吏急匆匆的走来。
“白衍……为何救吾!吾辱秦!救吾,得不偿失!”
身后传来公子升的话,让白衍微微侧头,但却并没有去看公子升,也没有回答公子升。
看向走过来的官吏一脸着急,为难的模样。
“还请劳烦告知郡守,此人,白衍便先带走,若是郡守问其缘由,便言此人先前有功,于白衍亦有相助之情,今虽有言语之失,罪不至死,不救,有负于人,王上赐白衍湛卢,负人之人,何德持剑!还望郡守容许白衍一些时日,白衍亲自向王上求情,若王上怪罪,白衍愿受王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