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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感觉就是床好硬,睡的他骨头都疼了。
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手被绑着没法动,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他明明在家里睡觉,怎么会被绑住了?
这里是哪里?
房间里黑的厉害,根本看不清楚,只是再不清楚他也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他的小院。
他只记得吃午饭的时候自己没胃口,然后让初一泡了一杯茶。喝完就感觉身体不舒服,很困很困,就上床想睡个午觉。
怎么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夏卿挣了挣手腕,悲哀地发现绳子很粗绑的也很结实,根本就挣不开。
他这是被人抓了?
夏卿平日里懒,遇到事也懒得去想,但是脑袋瓜却是十分聪明。
现在关乎自己的小命,自然牟足了劲开始思考,抓他却没有杀他,可见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如果是绑架,为了钱财,绑一些京城里的富贾比抓他来的省力而且安全。
单说他的身份,一般要命的都不敢招惹,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弄不好是要诛九族的。
何况千奕铭虽不说,但是夏卿很清楚他在自己身边安排了多少人,要从这些人手里劫走自己,那下的功夫够他们劫好几个富商了。
不是图钱那就是有阴谋了,其实夏卿还挺希望是第一种的,毕竟要钱的都是小事儿。
联系最近千奕铭忙的脚不沾地的情况来看,对方的目的多半跟千奕铭有关,跟千奕铭有关就意味着跟千照有关。
一旦事情上升到这个高度,夏卿叹气,那就说明-----不好办了!
他们是想拿自己威胁千奕铭啊,夏卿歪着脑袋想,不知道千奕铭知道自己被抓了没,父亲和爹爹也急了吧。
夏卿其实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千奕铭肯定已经急坏了,他才不舍得自己受罪,一定马上就会来救他。
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忙了这么久不说还害自己被抓到这么一个破地方来。夏卿撅着嘴想。
不过说起来,下面这张床真的好硬啊。
夏卿一个人胡思乱想,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然后就传来交谈声。
“里面怎么样?”
“没什么动静,不过算药效也该醒了。”
随后就是开门锁的声音。
夏卿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光亮,闭了闭眼,耳边传来说话声。
“长得倒是好看。”这人说话的语气让夏卿很不舒服,心道你这话可别让千奕铭听见,改天传到他耳朵里你就有的受了。
夏卿睁开眼睛,屋里有了光线,他四下看了看他的确是在一张小床上,他前面站着三个人,为首的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留着小胡子,看着很精明的样子。后面两个人应该是随从。
夏卿懒得理他们,抬了抬眼皮开口“把绳子给我解开。”那语气,理所当然的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那中年男子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沉着脸开口“你现在是阶下囚,还当自己是太子妃呢?”
夏卿抬眼看他,“知道我是太子妃还敢把我关在这里,是想利用我做些什么,你们没把我随便扔在一个地方反而把我关在房间里还给了张床,是不想跟朝廷,或者说,跟千奕铭扯破脸。”
夏卿不顾对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道“说白了,你们想在某件事上跟朝廷谈判,但是筹码不够,所以才把我抓来,如果真如我所说,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的身上要是留下了什么印子,就算你们的目的最终达到了,也要想想是不是能承受住某人的怒火。”
中年男子想了想最终还是忌惮夏卿或者说夏卿背后的那个人,向身后人做了个手势,那人上前给夏卿把绳子解开了。
看着夏卿语气不善道“希望你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有价值。”
夏卿甩甩手,揉着腕子懒洋洋地回话“你放心,我的价值远比你想的要高,而且,对你们来说,我的价值越高越好,这样你们跟朝廷谈判的筹码才越大。不是吗?”
夏卿说的还真是他们所想的,那人看他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心下来气,想挫挫他的锐气“你再有价值,只怕那人也不愿用皇位来换。”
夏卿揉腕子的手一顿,中年男子见状一笑,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皇家人最是喜新厌旧,今儿个你死了,明日就娶新的。要不是看在他是丞相的儿子,又和太子刚成婚还有那么点感情在,也不会抓他过来。
没想到夏卿抬起头来看他,嘴角居然挂着笑,那人被他笑的一怔,只听夏卿说“皇位只是他吃饭的家伙罢了,而我”夏卿轻笑,他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是他的命。”
命都没了,还要饭碗干什么?
那中年男子被夏卿三言两语气的说不出话,但又不能真拿他怎么样,毕竟他们并不想跟朝廷撕破脸,硬碰硬他们是打不过的。
正如夏卿所说,他们将人抓来,只是想用他威胁太子,如果谈判
', ' ')('顺利,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还是要把人平平安安地送回去,这小祖宗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不说朝廷,光一个太子就够他们受得了。
夏卿看着三人离去,门口的守卫口称“李大人慢走。”
门被关上,房间重新被黑暗笼罩,夏卿靠在床边,终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好险,其实他并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刚刚的话都是大概凭感觉胡诌诌的。
在很小的时候,千奕铭就告诉过他,如果哪一天遇到危险,在别人对你有所图的时候,要想办法让对方知道你能带给他更多的利益,只有这样才能争取更多的安全。
“利益是什么?”小夏卿不懂,眼巴巴地看着哥哥。
“就是值钱的东西。”小千奕铭解释道。
三岁半的夏卿并不觉得自己很值钱,
“我要是说了,最后拿不出来怎么办?”他担忧地问。
“你只管信口开河,怎么兑现是哥哥的事。”
小小的千奕铭摸着夏卿的头这样对他说,然后小夏卿就很开心地想他存了半年的钱可以保住了,因为前天他打破了赵旷的一块玉,他跟他保证会还一他个更好的来着,看来不用他自己还了。
想到小时候夏卿忍不住笑起来,只是想到现在的处境,夏宝宝又瘪嘴不开心了。
照这个住宿条件来看他的伙食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
千奕铭一个人坐在夏卿的小院里,夜已经深了,整个小院就上了一盏灯,刚才丫鬟来点灯的时候千奕铭没让。
没了夏卿的小院,就算满室灯火也不会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反倒是平添几分冷清,还不如不点。
劫持夏卿的人不必多想就知道,应该是占据了西南的那群贪官反贼。想是觉得手上筹码不多,抓了夏卿来威胁他的。
他已经让人封锁了城门,那群人不可能回到西南的老窝,现在肯定还在京城的某个角落。
可是京城那么大,会在哪里呢?
丞相和太傅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根本瞒不住,一想到刚才二老知道之后的表情,千奕铭就忍不住难受。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他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了拿刀尖儿割,一下一下,疼的钻心。他根本不敢去想夏卿的处境。
只要一想到夏卿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苦,他就忍不住想捅自己两刀。
千奕铭的双眉紧皱,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忐忑不安,总觉得这次的事不会很顺利。
他没有杀了初一而是把他关起来,是抱着会有人来救他的希望,虽然知道几乎不可能,但他还是想试试,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不想放过。
只是,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大牢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初一真的变成弃子了。
可能连弃子都不算吧,估计初一只是他们临时决定利用的人。
千奕铭,脑子飞转,不断搜寻京城里最佳的藏匿地点。
他想的地方大多是荒郊野岭人迹罕至,毕竟人越少被发现的可能越小,相对安全。
只是也不能排除他们会藏在人多热闹的地方,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多眼杂,也方便他们掩饰。
如果是在荒郊,那么一群人都要吃饭,总不能在山里打野味过日子吧。
千奕铭凝目,如果真的在山野,那人就得有人下山买食物和用品,再说,他现在把城门封了,他们急于回西南肯定迫切需要想得到城里的消息,不论是那一条,都需要有人下山来。
只要有人下山,就一定会有线索。
如果是在闹市,就要找一个既不容易被人发现又方便他们补充物资的地方,还要方便打听消息。
千奕铭手指在石桌上重重地敲了两下,一个黑影落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太子。”
千奕铭沉声道“去调查一下,最近京城哪些地方经常有说话有口音的外乡人出现,特别是酒楼米粮店。还有要问一下皇城里最近租出去的房子。租房子的人是外乡人,不在乎价钱,很着急而且神神秘秘的。”
手指在桌子上无规律地击打,“然后派人在郊外找,专门找孤村山郊之类,很荒芜但是最近开始午时和傍晚开始有炊烟,对了,”千奕铭看他“可以找几个经常去山上的樵夫问问最近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是!”那人应了一声立马起身去办事。
千奕铭坐在院子里,他现在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挫败。
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为了夏卿的安全,他只能这么做,他一点风险都担不起,一点意外都不能有。
夏卿小心地贴着门,他感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屋子里的窗被木头钉死了,一丝缝隙都没有,里面一片漆黑,他压根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想贴着房门听听外面的动静,指不定还能从看守的嘴里听到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是这长时间的蹲下来,夏
', ' ')('卿是彻底绝望了,不要说消息,门口就连风吹的动静都没有,安静地让夏卿发怵。
门口的守卫也真憋得住,一天下来除除了那个李大人来的时候出了点声其他时间是一个屁都不放。
夏卿无声地叹了口气,坐在地上揉自己蹲麻了的腿。
感觉有点饿了,夏卿一只手捂着肚子,到现在为止他还一点东西都没吃过呢,早知道会被抓,中午他就不挑了,管他有没有胃口都要多吃点。
千奕铭喔,你怎么还不来?
夏卿闭上眼睛,想到小时候的一件事,千奕铭会学做饭完全是被夏卿逼出来的。小时候的夏卿挑食的厉害,经常是几个乳母围着他转都喂不进一勺饭。
他这样的身份,打不得说不得,他小脸一撇,小下巴一抬,乳母哪里还敢逼他吃饭,连勺子都不敢拿起来了。
那时千奕铭已经开始跟武师父学习武艺和剑术,白天则要跟着太傅学习各种史书政典,好容易落下点时间他自己都来不及吃饭,自然也就无法赶到丞相府见夏卿。
没了千奕铭的监督和照顾,夏卿挑食的臭毛病就越发的厉害。
那段时间夏卿的爷爷,三朝元老夏文一夏老丞相病重,丞相太傅日夜守着,遍寻名医,只是妙手难回春,没办法,再好的大夫都没法跟阎王抢人。
丞相自然知道,每日伤心之余只能多陪着老爷子。
这么一来,夏卿就完全处于无人看管状态。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老丞相去世,老丞相生前最疼夏卿,在病重时一直不让丞相告诉夏卿,怕吓着小孙子。到了弥留之际心心念念想着要见小孙子最后一眼。
夏卿被带到老人床前的时候老人已经要不行了,只留着最后一口气。
看着夏卿,手还没摸上他的头就两眼一闭去了。
夏卿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得自己父亲爹爹在身边跪着大哭不止。
然后他也被拉着跪下来,可能是大人们哭的太悲伤,又或者他终于知道之前听到乳母那句“老丞相快不行了了”是什么意思,他竟也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地喘不上起来。
如此过了一会儿,夏卿就捂着肚子觉得疼的厉害,他抓着爹爹的袖子小小声地喊他,等丞相太傅发觉的时候,小孩已经晕倒了。这可把太傅丞相急坏了,赶紧找大夫。
夏卿这些日子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一下子情绪如此激动,后来又闹胃疼,精力耗尽晕过去实在是正常的。
大夫摇着头说,小公子落下了脾胃之症,无法根治,只能慢慢调养。
太傅大人抱着儿子不撒手,心疼的几乎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夏卿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千奕铭呢?”
他已经很久没来陪过他了。
听说夏爷爷过世了,小千奕铭马上就从宫里赶来丞相府,心里担心着夏卿,不知道宝宝会不会被吓到,丞相府忙起来没人看着又要不吃饭了。
等到了丞相府,听老管家说夏卿哭晕过去了,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七岁的小千奕铭撒丫子赶到夏卿的小院子,走到床边上,就听到夏卿问太傅,千奕铭呢。
他一下子就心酸地不行。
丞相府正在办丧事,丫鬟小厮都忙的脚不沾地,太傅大人亲自去给夏卿拿药,千奕铭从他怀里接过夏卿,小眉头皱的紧紧的,在他宝宝脸上亲了亲。
夏卿撅着嘴看他,显然很不开心“你最近找谁玩去了,怎么不来看我。”
“宝宝,是我不对。”千奕铭搂着夏宝宝,感觉他好像瘦了,心疼地紧。
夏卿看着千奕铭,小孩儿精亮的眼睛看着他,问“千奕铭,什么叫‘去了’?他们说爷爷去了,去哪里了?”
奶奶糯糯的声音听在千奕铭耳里让他特别难受,他搂着夏卿,拍着他的小脑袋“就是到天上去了。”
“那我以后就见不到他了吗?”夏卿的眼圈俨然有些红,千奕铭慌乱地抹他的眼角,不让小金豆豆掉下来“不会的,他一直看着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夏卿胖胖的小手扭着床单“那就少一个人疼我了。”爷爷最疼他,喜欢给他吃好吃的,喜欢把他抱在腿上跟他说话。
夏卿大眼睛眨巴眨巴就掉了一颗金豆豆,这可把千奕铭心疼坏了,抱着小孩儿说“没关系,以后我疼你,我会比爷爷更疼你,好不好?”
夏卿小胖手扭着他的耳朵,眼泪汪汪地看他,“你说话要算话。”
“嗯!”千奕铭点头,夏卿噘着他沾了眼泪鼻涕的小嘴巴就亲了他一口“你最好了,千奕铭。”
这事儿之后,夏卿宝宝就彻底成了千奕铭的小裤腰带,走哪儿带哪儿,谁来都不给接手,越来越像一个老妈子。
太傅大人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小孩子心性,就算千奕铭少年老成,但怎么能照顾好比几个小孩子还要难看管的夏卿呢?
但是宫里有那么多宫女太监照看他倒也不担心,于是就把夏卿放到千奕铭身边养着。
', ' ')('有一日去宫里看两个小家伙,早上去的时候,夏卿还像一只小猪一样在睡觉。
太傅大人在自家儿子脸上亲了几下,出去询问太监千奕铭在哪里,太监一脸犹豫地说,在御膳房。
御膳房?
太傅大人赶过去的时候还是满肚子疑惑,但是当他踏进御膳房,看到小小的男孩子站在一个砂锅旁,手里拿着勺子搅拌着锅里的粥,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小脸绷得紧紧的,却没有一丝不耐烦,好像他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踏进去的脚默默地收回来,太傅大人转身往回走,他也还是个孩子,却在学习怎样照顾别人。
他知道千奕铭宠夏卿,却是第一次看到千奕铭对夏卿的真心。
小孩子之间说爱还太早,但是那一份认真却是让他动容。
千奕铭拿着粥碗到太子殿的时候夏卿刚醒,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揉眼睛。嘴里嘟囔着“千奕铭。”
千奕铭放下粥碗跑过去坐在床沿,夏卿爬到他腿上坐着。
千奕铭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抱着小萝卜头一样的夏卿,费力地挪到桌边坐下。
“宝宝,吃这个。”
夏卿看着碗里乱糟糟的一碗东西,“这个是什么?”
千奕铭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抓抓头发说“我跟御厨学做了海鲜粥,以后我会学做饭,然后做给你吃好不好,做你喜欢吃的,这样你就不会因为不喜欢吃饭肚子疼。”
夏宝宝看着千奕铭的脸,发现他脸上沾了一些灰,应该是给他煮粥的时候不小心擦到的吧。
小胖手伸过去给千奕铭擦掉他脸上的灰,夏卿定定地看着他“你喂我吃。”
千奕铭点头,拿起勺子喂他,“第一次可能不好吃。”
其实真的不好吃,夏卿把那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海鲜粥吞下去,皱着小眉毛嘟哝“难吃死了。”
千奕铭有些不知所措,他把粥碗推开,急道“你刚刚的吞下去了吗?”
宝宝把那么难吃的粥吞下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拉肚子?千奕铭有些急。
夏卿看着他,把粥碗拿过来,在千奕铭惊诧的眼神下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一脸嫌弃地跟他讲“你给我吃这么难吃的东西,我要罚你。”
小孩儿眼睛亮亮的,骄傲的小模样闪瞎了千奕铭的眼呐呐地点头。
“你要做一辈子饭给我吃,而且只有我能吃。”
夏卿宣布了自己的惩罚,随后嘟着小嘴巴凑上去在钱游戏脸上吧唧一口,沾了他一脸的粥汤“你要好好学喔,千奕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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