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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两人去宫里见了千齐和多朵好让他们放心,自从夏卿被绑架之后千照的帝后也是担心地要命,特别是多朵,夏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跟亲生的一样,要不是身份礼法约束着,他早就出宫来了。
在宫里留了几个时辰,千奕铭估摸着夏卿该累了就带他回了丞相府。
这几天太傅和丞相担心过度还没缓过劲来,他和夏卿决定在丞相府住上一段日子再走。
马车刚出宫门夏卿就出声让车夫停车。
“怎么了?”千奕铭抱着怀里的小孩儿亲亲他的脸问道。
“我要去一个地方。”夏卿转过头看他,他想有些人他必须要去见一见。
刑部的大牢,一旦进去就意味着你的下半辈子都将在那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度过。
其实刑部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天天都对犯人动刑。相反,刑部里很少会有人来,每个牢房都是完全封闭,就连囚犯的三餐都是通过特殊通道送进去的,在那里,孤独和寂静将会是对犯人最好的惩罚。
长年累月的寂静,悄无声息的牢房,四周围安静地让你感觉不到自己是活着的。没有一个人与你交谈,甚至,过了十数年都看不到一个人。
这样的寂寞,足以把人逼疯。
“他在这里?”夏卿站在刑部大牢的正门前转头问站在身后的千奕铭。
“嗯。”千奕铭点头,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夏卿来这里,不想他见初一,再见一次,宝宝难免又会想起他的背叛。何必再让自己添堵呢?
“我自己进去,你留在这里等我。”夏卿看着他道。
“不行。”千奕铭想都没想就否决,他现在是恨不得走哪里都带着夏卿,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进去,何况还是去见初一,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这里是刑部大牢,我不会出事的。”夏卿自然知道他的想法,腹诽他担心太多,可是也无可奈何,只好劝他。
千奕铭不说话,但是夏卿从他的眼神里就得到了答案。
夏卿不满地甩开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有些生气“你现在什么都不听我的。”
千奕铭果然受不了他脸上出现不开心的表情,原本强硬的表情有些松动,喊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宝宝。”
夏卿一看有门,踮着脚凑过去啄他的嘴唇跟他撒娇“千奕铭,我就去一下,马上就出来,好不好?”
千奕铭叹口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末了还要加一句“就一盏茶的时间,到了我就进去接你。”
夏卿笑嘻嘻地点头答应。
千奕铭目送他进去,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放心不下。
夏卿走进去的时候有些不舒服,里面阴暗潮湿,现在外面还是初秋季节,带着夏末的余热,可是这大牢里却是阴冷异常,蚀骨的阴寒像是要侵入骨子里似的。
夏卿忍不住拉了拉千奕铭给他穿上的锦袍。
脚踏在地面上发出声响,一下一下地,格外清晰地回荡在这个静的出奇的地方,不由让人心生不安。
监牢门口有狱卒在等他,狱卒见了夏卿行了个礼就带他去初一所在的牢房。
一路上经过很多牢房,都是封闭的,夏卿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是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呼喊,应该是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吧。
被关在这里,常年没有人声,安静地能要人命,现在听到有脚步声,牢房里都闹起来了,拍门的,大喊的。
夏卿被吓了一跳,加快脚步跟上去,想快些到。
“公子,就是这里了。”老狱卒停在一扇铁门前回头对夏卿道。
夏卿点点头,给了他些银子让他在远处等一会儿。
狱卒应了声,把手里照明的灯笼给他,拿钥匙开了门就站在不远处等他。
夏卿提着灯笼推开铁门,进去之后发现门内还有一排铁栅栏,将房间分为两个部分。
房间里很昏暗,只有牢房上面有一个很小的窗户透出一丝光线,夏卿举着灯笼往前走了些,耳边传来铁锁链的摩擦的声音。
“是谁?”初一疑惑的声音在密闭的牢房里响起,夏卿并不回答,他借着手里的灯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墙壁上有油灯,夏卿走过去用放在油灯旁的火折子把灯点亮了,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
初一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突然的光亮让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忙伸手挡了一下。
夏卿放下手里的灯笼,走过去望着铁栅栏里面的初一。他穿着囚服,手脚都戴着镣铐,头发披散着,此刻似乎还没有适应屋子里的亮光,缩在墙角,样子十分狼狈。
是了,进了刑部哪里还能不狼狈的。只是倒也没在他身上看到伤痕,千奕铭应该没有让人对他动刑。
“最近还好吗?”夏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不愿意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这样的他。
初一听到声音愣了片刻,不确定地抬头看向夏卿。
待真的看到自己脑海里猜测的那张脸后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话语里满是惊讶
', ' ')('“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他们答应了我,你一定会死的。不可能!”
初一激动地站起来,由于动作过大铁链带出刺耳的摩擦撞击声。
“夏卿!”他愤怒地看着面前的夏卿,咬牙切齿地吐出他的名字。
眼前的少年还是原先的样子,面如玉,唇红欲滴,肤如凝脂,一双眼睛好看地像是要勾去人的心。
他的表情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眼神瞟向你的时候冷冷清清的,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不论他怎么得漫不经心,怎么的冷淡,他还是吸引着无数人的眼睛。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他锦衣白袍雍容贵气,而他,低贱如土,极尽卑微。
他的这个样子也是初一最憎恨最讨厌的样子。
特别是那双眼睛,他恨不得就这样把它挖出来。
“你没有死。”初一眯起眼,那群人明明告诉他,夏卿一定会死,他回不来了,他们答应过他的。可是现在他不仅回来了,还一点事儿都没有。
“是。”夏卿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打量站在铁栏里面的初一。
明明只有十七八岁,为什么心却那样深,那样狠。
“你居然什么事儿都没有,他们骗我,他们骗我。”初一抓住铁栅栏怒吼,眼里是浓浓的恨意。
“他们?”夏卿走过去,“你知道你在为谁办事吗?”
他一直都想知道,初一和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甘愿为他们卖命?
初一看着他的眼睛,恨道
“他们是谁我才不想知道,只要他们能让你永远消失就行了。”
他的字里行间都在针对自己,夏卿实在想不到原因。
“你很恨我?”
“当然,”初一双手抓着面前的铁杆子,用力到指尖都开始泛白
“你知道你有多可恨吗?”
他放开铁栏杆,嘴角扯起一抹笑,“你看看你,”初一来回走着,上下打量着夏卿“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最讨厌你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对不对,你带我回来,帮助我,都是在施舍我,看我卑微地接受你的施舍你是不是很得意?”
夏卿静静地看着面前朝他咆哮的初一不做反应。
“为什么老天爷那么偏爱你,所有好处都让你一人占尽了?”
为什么有些人生来什么都有,身份,地位,富贵,疼爱他的家人,视他如宝如珠的情人。
而有些人,本来就已经一无所有还要夺取他仅有的尊严?
“所以,”夏卿终于开口,慢悠悠地道,“我由始至终都没有招惹你,你却恨疯了,因为嫉妒和不甘愿?”
一语中的!
夏卿突然觉得自己这次遭的罪有些冤枉。
初一死死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你,太子一定会接受我的,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爱。”
夏卿惊讶,“你喜欢千奕铭?”
初一喜欢千奕铭吗?他竟一点都没有发觉出来。
“你很惊讶吗?”初一不屑地轻哼一声“你当然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关心他的事,你只会对他发脾气,只会打骂他,你知道你有多让人讨厌吗?他那么娇宠你,你却只是一味地任性。”
“夏卿,你根本就不爱他。”
初一得意地看着对面不说话的夏卿,“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那天他抱着我,那么温柔地跟我讲话,我甘愿就这样死在他怀里。”
他陶醉地想着那天的情形,突然看了夏卿一眼,挑衅地道“你不知道吧,你不在的时候,他抱着我,喂我吃饭,替我宽衣,他还抱着我一起沐浴。”初一故意漏掉了事情的一部分,想要夏卿产生误会。
夏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没有初一想象中的气愤,也没有恼怒,就是很平静地看着他。
初一皱眉“你看我干什么?你不相信?”
夏卿摇头“不,我信。”
“你不生气?”难道夏卿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千奕铭,不然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有谁能允许自己的爱人拥抱和爱抚另一个人?
夏卿看着初一突然笑了,他一挑眉,走近几步,对着初一道“你当真不了解千奕铭。”
不等初一开口反驳,他又道“若他真的对你有意思,几个我也拦不住,我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对你做了你说的那些事,但是我敢肯定,他一定不是心甘情愿的。”
“呵,”初一轻蔑地看了夏卿一眼“你以为你很了解他吗?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在的时候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你一不在,他就会找别人。”
“你别忘了,他是太子,以后就是皇帝,他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总有一天,他会厌倦你。”
“是吗?”夏卿也对他笑,原来都是为了千奕铭,很好,他现在倒真是被他挑出一丝火气来了。
夏卿仔细地看了初一几眼,笑了,然后说“就凭你这样也想跟我抢人?”
他现在是真生气了,
', ' ')('他生气起来千奕铭都招架不住,只要夏卿想闹,没有谁能扛得住。
夏卿无视初一看向他的凶狠的眼神,嘲讽地挑起嘴角,用初一最讨厌的,带着轻视的口吻淡淡地道“你知道吗?就算我不爱他,他也把我当宝贝。而你,如果当初不是我同意带你回来,就算你死在路边,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初一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他清丽的脸扭曲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可怖。
夏卿无视他的眼神,继续道“我流一滴眼泪他都要心疼死,我一哭他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哄我···”
“不是的,不是的,”初一摇头,他尖叫起来“这都是因为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是你强占了他的爱,如果你不是丞相的儿子,你也跟我一样得不到他。你于我,只是多了一分先机,多了一分幸运。”
夏卿听了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倒是,比起现在,他还是小时候那会儿最疼我,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会拒绝,不像现在,”夏卿眨眨眼,笑眯眯地说“现在他老在床上折腾我,我都累死了他还要做。他肯定是不疼我了,你说是不是?”
初一此时嫉妒地眼睛都红了,他嘶叫着“你闭嘴,闭嘴,你不要脸!”
“喔!”夏卿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初一道“你最讨厌我拿眼睛瞥你对吗?”
他笑了笑“千奕铭最喜欢我这样看他,我拿眼睛白他,瞪他,他都喜欢地紧。”
最后,夏卿收起了脸上的笑,看着嫉妒的要发疯的初一,一字一句地道“不论如何,他是我的,他只要我,只爱我。”
说完,不去理会已经极度恼恨的初一,转身就往外走,他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其他的,就交给千奕铭吧。
夏卿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初一粗哑的声音“我怀了千奕铭的孩子。”
夏卿脚步一停,身后初一继续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找大夫来验证。”
“正如你所说,他是不爱我,但是也没有对你专情。”
“夏卿,他背叛了你。”
夏卿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房间不再停留。
夏卿走在出去的路上,心里蹭蹭蹭地直冒火,止都止不住。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奕铭,你死定了。
夏卿出来的时候千奕铭正好要进去接他,远远地看到夏卿的身影,千奕铭赶忙迎上去。哪知夏卿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千奕铭看着夏卿的背影有些怔愣,追上去刚要上马车就听到小祖宗在马车里朝他喊“你不许上来。”
接着又对车夫道“师傅,我们走吧。”
千奕铭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来就这样了。
听语气是生气了,千奕铭抬腿就要上马车问问,哪知从里面砸出了一个靠枕,千奕铭一闪身躲过了。随即接二连三地飞出东西来,都是放在马车里的毛毯之类。
“宝宝,不让我上车我怎么回去啊?”看着情况千奕铭就知道夏卿是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得哄啊!
“回不去,就别回去了。”夏卿冷冷地扔下这一句,立马吩咐车夫“我们走。”
车夫看了一眼千奕铭 ,果断拿鞭子赶马,虽然这个是太子,但是谁不知道,太子事事都听太子妃的,他们做下人的,自然是谁能做主就听谁的。
千奕铭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远去,叹口气认命地施展轻功追上去。
到了丞相府,夏卿下了马车就往小院里走,千奕铭翻过墙头好不容易追上去了,好说歹哄的最后只得了一个闭门羹。
看着眼前关上的房门,太子大人实在有些冤枉,他没做什么惹到小祖宗吧。
“宝宝,你开开门啊。”
“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别自己生气啊,气坏了身子。”
“宝宝,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别气。”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里面还是没动静千奕铭就知道夏卿又不理他了,千奕铭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背对着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每次生气了就不理我,小没良心的就这样狠心地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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