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林卿卿憋了一整顿饭的时间,还是没忍住问身侧之人:“陆安之。”
陆安之始终凝着她,知晓她想说什么,仍是等着她自己开口。这些事,唯有自己心底的关口过去,才算真的过去。
林卿卿深吸一口气:“我母亲她……她这些年过的好吗?”纵是再不相干,没有半分感情在,终是她给了她一条命,给了她来到人世的机会。
陆安之道:“她一直很好。”
“真的好?”林卿卿不大确信,经过林昌邑那样一场磨难,还能将日子过好吗?
“是!”陆安之坚定道,“你母亲当年确曾走过一段艰难的时光,但她身边始终有人陪着,陪她一起度过,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你不要诓我?”林卿卿怔怔地凝着他,想要相信,又不敢全信。
陆安之忍不住笑了,伸手抚摸过女孩嫩白的侧脸,轻柔地安抚着:“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这些年林昌邑一直没有你母亲的消息,便是后来我知道,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也是一无所查。原本,我也担心是不是你母亲已经不再人世。”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被我师父救了,师父早年云游四海,后来归隐,若非那场婚事闹得那样大,师父知道连同我也在找她,这才与我送了信。”
“你师父?”林卿卿疑惑地看着他,“我从未听你提过。”
“我师父呀!”陆安之说着,似陷入一段回忆中。“他这个人最是无趣,也最有趣。落发为僧,却又了不断红尘。心软救下我,算一个佛家以慈悲为怀,救下你母亲,呵!”
陆安之说着,忽的暧昧不明的笑了笑。
林卿卿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们?”
陆安之依是笑着:“师父早蓄了发。”
如此,尽是了然,林卿卿一颗心也全然落下。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只要她过得好就好。
十日后,他们一行才慢悠悠回了三辰宫,只是江许诺无法安置,由着风止亲自走一趟毅王府将人送了回去。至于毅王,眼见得四皇子落败,自是小心翼翼一句不敢多说。
自此,林卿卿以为便是安稳,结果在山上还没安稳两日,陆安之就得了信,江昊那小老儿出山,且此刻就在山下。
林卿卿见陆安之扶额,纵是已经听过月折说陆安之那几日的安排,也一时没想起江昊来。只道:“江昊是?”
陆安之揉着额角:“就是险些弄死我的江眠他爹。”
林卿卿立时想起来了,若是江眠前来,陆安之还能不见,可这江昊还算是三辰宫的老人,不见又是不妥。
顿了会儿,陆安之果然招来月折:“将人带上来吧!”
不多时,林卿卿便在屏风后见着一个老人,老人年迈,看着身子不好,说话却是循循道来,有理有据。
“殿下,十皇子年幼,宫中诸事仍需殿下抉择。”
“恕老臣不敬,齐妃品行,做不得天下之母。更遑论,皇子年幼,留母把持朝政。”
“……”
陆安之听得不耐烦,待他说完便道:“陛下还在呢,江伯还是不要操这个闲心了,待陛下死了再说吧!”
江昊见实在劝不动,终是离去。
只是陆安之的话到底是传到当今陛下的耳里,传言是大发雷霆,冲着满宫宫女太监大喝:“孽子!”
然,也仅是如此。
最后,他们没有相见,也不必和解。
是夜。
林卿卿听陆安之说,月折又下山了。原本最近三辰宫没什么任务,是她自个接了私活。陆安之知她心绪不佳,也不曾说什么。
两人用过饭,一道坐到正殿的房顶上头,陆安之手边是晃荡的酒壶,里面大半都被他哄着让林卿卿喝了下去。
今日午后,女孩便吵嚷着让他再喝一次酒,非要证明他当日微醺的情形。不妨落在他怀中,倒成了她自个,脸颊泛红,原本清澈的眸子满是迷蒙。
女孩跌在他怀中,瞧了瞧那滚圆的月亮,又是呆呆地望着他:“陆安之,你真的不后悔吗?”
做皇帝呀,这世上竟有人能够抗住这样的诱惑吗?
陆安之拿起酒壶,将余下的所有一饮而尽,而后堵住女孩的唇,将人拦腰抱起,从房顶飞身而下。
山上愈发冷了,他拉过被子,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锦被下,温香软玉落满怀,陆安之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傻姑娘,宫墙冰冷,哪有她的手心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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