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尉临当没看到管事猜疑的神色,让他下去了。
他等了大半日,就等着许鹤宁对外说请跟许家的关系。太子就在这里,能够很好的当个见证,结果许鹤宁并没行动,甚至没有传出只言片语,还出门了。
许鹤宁是还他一恩,但他不会自大到认为,许鹤宁暂时没有对外说明,是还看上许家什么。
唯有是许家还能有点什么作用。
许尉临是聪明的,想明白这点后,就默默做好配合,闭紧嘴巴。
不管许家以后的命运如何,他无愧于心就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家走廊、庭院都升起了灯烛,唯独秦氏那头悄无声息。
许尉临伏案一下午,总算处理好了要事,刚抬头想要走动松泛松泛,外头响起了乱糟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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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明昭帝这晚一批折子,就又不知不觉到了三更天。
廖公公见他还没有要歇下的意思,就去把灯烛的芯都剪了一遍,大殿的烛火霎时明亮了许多,光亮倒是把明昭帝晃得抬起了头。
外头禁卫林立,可即便人影重重,他耳边都只是一片死寂。
他搁下笔,视线在空空荡荡的大殿环视一圈,突然就叹气一声,抬手揉着眉心问:“侯府那边怎么样了。”
廖公公每日都关切着那头的消息,就等明昭帝一问,好能答上。
“回禀陛下,张太医每日都去问诊,都说是见好了。丫鬟们给张太医说,老夫人这两日都睡得不错,胃口也好了。”
自打那日他应下不勉强她,就再没去过侯府。
这一过,就半个月了。
往前她回到京城,他没敢贸然见人,还没如此犯过相思。可自打见过后,他想见她的念头就像野草疯长,一茬又一茬,怎么都控制不住!
明昭帝想着,猛地就站了起来,抬脚便往外去。
廖公公忙跟上:“陛下可是要出宫?”
一句话,让明昭帝脚步一顿。
他闭了闭眼,到底是转身,往寝宫走。
罢了,还是别再去惹她心烦,万一见到自己情绪激动再病到,不是让她多受罪。
然而,他才走了两步,就再停下,眸光闪动着,飞快回到御案后坐下。
不去见她,书信一封,总是能够的吧。
明昭帝一扫心中郁结,喊了廖公公研墨,自己铺好白纸开始写信。
次日,张太医去请脉的时候,那封信就被暗中带到许母跟前。
许母木然着一张脸,是抗拒不愿意接。
张太医想到廖公公的交待,为难地道:“老夫人,我听君命,尽君事,实在是难啊。”
他一家老小性命都在他身上呢,他夹在中间,实在是艰难。
许母哪里不知自己和儿子的事连累到张太医,到底是叹气一声,不再给这无辜的人添心思,接过信。
不过那信她是接过,直接当着张太医的面用剪刀就绞得粉碎。
张太医看在眼里,都想哭了。
他一会还得去给陛下回报,已经能预料到帝王的表情。
明昭帝想以信诉情,第一日就惨败收成,而同样以信诉相思的许鹤宁得到的是不一样的待遇,在这日夜里就收到了云卿卿的回信,笑得春风得意。
此时太子就正和他一块,站在修好的河道边,一转头就看见他那种带着幸福的笑,顿时牙酸。
他还真有点好奇,云家那个小丫头是怎么把这水寇给降服的。
陆大人此时快速过来,说工部那边已经准备好,这就先把把河道口再加宽。
太子点点头,许远的地方就轰隆一声。
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在震荡,太子身形晃了一下,许鹤宁亦在声响中敛起笑容,盯着河道看。
就在低头那瞬间,他看到脚下应该加固的河岸居然有砂石在簌簌往下滚。
他神色一变,想到什么,一把拽着太子就往后退。
前方已经传来水声,几乎是同一瞬间的,他们脚下那片河岸崩塌!或者应该是说整片河岸都有崩塌的迹象,大块大块的石土都裂开砸进河道,而因为上游瞬间破开一道口,洪水在冲击下涌动就宛如凶兽张开大口,把那些砸落在河道的石土都一口吞得无影无踪。
许鹤宁跑得及时,但也因为险境躲得狼狈,是拽着太子应是一瞪脚往前扑。不然,他们也得因为滑坡滚下去。
陆大人简直要被吓死了。
跟许鹤宁、太子都扑倒在前边,离那汹涌奔腾的水流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
许鹤宁爬起来,把摔懵了的太子往后边再拽了些距离,然后一屁股坐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就骂道:“工部这些狗东西是要谋财害命吗?!”
太子此时回神,翻坐起身看滚滚河水,同样是一阵后怕。
要是慢一步,他们可能就得被水冲走。
就在三人都躲过一劫中,汹涌而下的河水慢慢开始变得平缓,上游的水位因为缺口已经降低,减缓了水流速度。刚才的惊险也被平静的水面给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