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卿收回视线,心里猜测着,先把太子妃划去了,然后是素来没有往来的三皇子妃,最后余下的……
她心头一凛,想起大皇子针对过许鹤宁的事,把拳头攥了攥。
来给皇后祝贺新年的命妇真正能到跟前的并不多,后边等阶不够的都是由内侍念礼单和贺词,拜贺结束后的安排和朝臣那边差不多,众人入席吃宴。
侯府和云家的人位置被特意往前调了,就在皇子妃们后边。在场的人见着,便知道今年皇帝仍旧要重用云家人和肃远侯府,不少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云卿卿心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反倒随时警惕着。
期间皇孙被抱了上来。
裹着大红的被褥,圆溜溜的一双眼乌黑乌黑的,打着转四处看。
大皇子妃身边坐着已经三岁大的皇长孙,见到小小的堂弟好奇想要上前看看,却被大皇子妃暗中掐了一把腰,当时就疼得大哭起来。
原本喜乐的大殿里突然传来突兀的哭声,让所有人都噤声,纷纷看过来。
大皇子妃只能忍耐着笑着哄孩子。
皇后面上倒没有什么表情,太子妃见孩子越哄越哭,就摘了皇孙脚上一只银镯子在皇长孙眼前晃了晃。
那也就是三岁的孩子,见到好玩的东西,即便自己有,好奇心还是被晃了出来。眨巴着一双泪眼,伸出小胖手要去拿脚镯子。
皇长孙大哭的声音很快就变成抽泣,在太子妃又喂了块糕点后就停止哭了。
僵着的气氛再度热闹起来,唯独大皇子妃神色十分难看。
她一个当嫡母的没能哄好孩子,可见平时待孩子是什么样。
在场当过母亲的心里都明镜似的,云卿卿自然跟着看出问题,低头抿了口热茶,回想起自己先前被绊倒一事。
她正想着,有宫人来说皇帝那边想孙子了,让都带到跟前跟大臣们见见面。
太子妃和大皇子妃都忙站起来,一个让奶娘跟着宫人前去,另外一个让皇长孙自己跟着内侍过去。
就在皇长孙和抱着皇孙的奶娘并着走出去时,皇长孙脚下突然一歪,整个人都重重撞向抱着孩子的奶娘。
奶娘正好抬脚,被撞得转了个圈,皇孙都被抛了出来。
在场人的都发出尖叫,一道黑影扑向皇孙那,然后是咚地一声响。
扑出去的云卿卿一屁股坐在了太子妃的桌案上,皇孙正稳稳被她拽到了怀里。
混乱的场面霎时变得寂静,抱着皇孙的云卿卿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浑身都颤抖着。
皇后惊得都从高阶上走下来,宫人忙把皇孙接过,太子妃心有余悸亲自把云卿卿扶起来,检查她有没有被碗碟划伤。
许母和云家人都心惊胆战围过去,她四周都是关切的询问声。
云卿卿好大会耳边都是翁嗡作响,等到听清楚大家都在关心自己时才摇摇头。
“我没事……”说着,又后怕地打了个颤,喃喃道,“还好接住了。”
刚才她还在想自己差点摔倒的事,然后就看到皇长孙脚下一歪,几乎是同时她就站了起来。所以才能这般及时接住被抛出来的皇孙,也好在奶娘转了方向朝着她们,不然皇孙非得结实摔到前边的地上!
可皇长孙是怎么滑到的?
她当时没看到别的,就见到皇长孙自己倒的,没有人碰他……是意外吧。
云卿卿脑子有些乱,直到被自己母亲扶到一处侧殿清理衣服的污迹,才勉强定下来。
“娘,皇长孙是自己滑倒的吗?”
云大夫人脸色一变,知道女儿从刚才就在走神,没听到刚才已经有宫人发现皇长孙脚下正好有块果皮。她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皇后娘娘会查明的。”
待云卿卿母女再回去,她们发现三个皇子妃都不在场了,让云卿卿心里更感觉不对。
等到散宴,许母把她拉进马车:“我当时都快被你吓死了,万一你把自己也摔了怎么办?!屁股疼吗?娘给你看看?”
云卿卿眨眨眼,不好意思笑着摇头:“不疼,只是坐在桌子上了,碗碟发出的响声,我把自己也吓一跳。”
“往后这宫里,能不来就不来了!”许母不是傻子,在三个皇子妃都被请离开的时候就觉得事情很复杂。
毕竟皇长孙是大皇子的儿子,大皇子妃不太可能当众推儿子去摔太子的儿子,太过明显。所以连带三皇子妃也被叫走,可能是有别的原因的。
云卿卿明白婆母的意思,也在想着三皇子妃的事。
但她总觉得,往往别人觉得不可能的事,才是真相呢?
但不管如何,出了宫,这件事就和她没有关系。她亦没有把自己今儿差点摔跤一事告诉婆母,怕让婆母更担心。
婆媳俩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出了皇城后在一处等许鹤宁。
许鹤宁说初一有庙会,要带她们到庙会逛逛。
等到许鹤宁出来,云卿卿就闻到他身上一股的酒味,嫌弃地躲了躲。
宫里应酬,不可能滴酒不沾,但他这是喝得不少,估计是敞开了肚皮喝的。
许鹤宁见她嫌弃,还故意蹭到她身边去,闹得她躲到婆母身边坐着,挑衅看他。那仗势的样子再可爱不过。
许鹤宁索性就挤到婆媳两人中间,被一左一右锤了好几拳。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赖皮脸!”许母又好气又好笑。
许鹤宁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心里想的是袖子里又多了一个的红封。
那是散宴后,廖公公偷偷塞来的。
原话说是皇帝给宗室还有年轻的官员都派了个红封,当是个开年的好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