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听到他的声音,彻底清醒了,偷偷观察他几眼。发现他神色一切正常,就是比平时严肃一些,忙不迭就往里去。
翠芽忘记了陈鱼在窗子下的事,给云卿卿端来温着的压惊茶,懊恼自己粗心了。
而托盘里,还有碗浓稠的药。
“侯爷,老夫人说您的药煎好了,让您以后都得按时喝。”
陈鱼看着那碗药,就有些紧张,云卿卿已经奇道:“你哪里不舒服,要喝药?”
“估计是娘怕我老了得风湿,驱寒的。”许鹤宁抬手就去端了药,二话没说都灌到嘴里去。
云卿卿没有多疑,还顺手去捏了个梅子塞他嘴里:“去药味。”
不怎么爱吃甜的许鹤宁没吐出来,而是很认真地含在嘴里,按她的要求去苦味。
云卿卿余光扫到他严阵以待那种表情,莫名觉得他有点可爱。
怎么吃颗梅子,吃出跟办什么大事的郑重来。
陈鱼见一切顺利,是彻底松口气,感觉张太医医术可能就那样了。他义兄现在看着,不就没事的人一样。
“老三,你亲自跑一趟,去跟许尉临说,我会给陛下去折子,告诉陛下许家想要替他分忧西北赈灾的事。大皇子既然这两天有动作,肯定是陛下要放他出来了,毕竟先前的事情压下去,大皇子养病太久反倒引起怀疑。”
“你让他明日,带两车礼物过来。”
午间的事还是要个结果。
大皇子那里是不可能便宜他的,让他把囊中的许家让出去,简直做梦。
大局他还是懂的,至于许尉临嘴里说的许家剩余一半财产……他就发笑,目光深幽,心头又被郁懑笼罩。
许尉临愿意让一半,他可不愿意只要一半。
用过晚饭,许鹤宁就去写折子,云卿卿被他也拽到书房。她发现,今天的许鹤宁边得十分缠人,晚上用饭的时候,他也是像中午那样非要她坐腿上。
满屋的丫鬟看着直笑,差点没臊死她。
“你还没写完呢,我都被你捂出汗了。”还被他按坐在腿上的云卿卿发出不满,拿脑袋蹭他下巴。
许鹤宁差点笔一歪,要把最后一行字给毁了。
“不许动,再动,这折子就要写一辈子去。”
他的话一点也不夸张,美人再怀,他虽然安心,同时却也心猿意马。
她又香又软,让人恨不得咬几口。
云卿卿闻言,是真不敢动了。
等到最后一个字手笔,两人都同时长出一口气,他们都一愣,旋即一个抬头一个垂眸,在彼此相视的目光中都笑了。
“你可真是,既然不好写,还得抱着我干嘛,还能长翅膀飞了!”
云卿卿笑得靠倒在他肩头,许鹤宁把笔直接丢地上,低头啃她耳垂:“别想飞,有翅膀也给你打断。”
“许侯爷好大的官威!”云卿卿被他闹得直笑。
两人正闹做一团,许母身边的丫鬟来请他,说是有要事找。
婆母只请许鹤宁一人,云卿卿识趣得很,也能脱身了,高高兴兴就送他出门,自己回屋去。(?°???°)?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
在她身影看不见后,许鹤宁才慢慢往外走,边走还边扯了扯衣襟想,一会还回去缠着她。
许母再见到儿子,发现他精神不错,面上露出笑容,可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宁哥儿,张太医离开的时候,说他会去翻查医书。你的情况不常见,要根治就要找到正在的病因,在这段时间,他让你尽量先别有子嗣。”
等人坐下,许母有些艰难地开口。
许鹤宁动作一顿,错愕了片刻。他盯着闪动的烛火,已经明白太医的意思:“他怕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张太医说他一开始是觉得会有的,可后来你突然走了,让他觉得不像他想的那种症状,然后问了我许多关于你的饮食……说也有可能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大概就是有毒性的,也会导致你出现易怒的情况。他说后者找到方子,去毒就好,也对子嗣不会有影响。”
许母其实自己听得心惊胆战。
因为儿子一直在她身边,他吃用什么,都很清楚。如果有中毒,应该当时就能发现,张太医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她更害怕是前者。
她说完后,忐忑看向儿子,生怕又刺激到他,让他控制不住情绪。
小夫妻俩,好不容易才圆房,感情正是深的时候,这不是打击她这苦命的儿子吗?
然而,许鹤宁的反应却是十分的平静。
只见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不会把孩子的事当儿戏。”
“宁哥儿……”许母鼻头发酸,闷闷喊他一句。
“娘……”许鹤宁在此时轻柔喊她一声,“你放心,我知道我现在自己都在做什么。为了你和卿卿,该面对什么,儿子都会去面对。你不要担心,我会等张太医的消息。”
许母眼泪落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哭声,忙又伸手去捂住,不愿意让儿子听见。
许鹤宁从袖子里取出帕子,给母亲擦眼泪:“这些年让娘受苦了,卿卿嫁过来也是苦,儿子可不忍心再让你们苦下去。”
“嗯,娘都知道的。”许母去抓住他的手,再也忍不住低泣。
许鹤宁把母亲安慰好,见她睡下,才要回正院去。走到院门门槛前,许鹤宁伸手去扶了一下门框,在那里停留片刻,等快忍受不住的头疼减缓一些,再跨过门槛,快步朝正院去。
屋内灯火通明,他沾着满身露水回来,身上微凉。可见到那柔和的灯光,夜里的隐隐寒意就被驱散了。
云卿卿正靠在床头看话本,一道阴影随着脚步声就笼罩而下,挡住她看书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