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然的话说一半,在场的人心中都一凛。
是夜,平静了几日的倭寇突然再度来袭,直接偷袭了驻军少的一个海边村子。
许鹤宁一应赶过去,发现倭寇居然是出动了大的战船,远远的就已经轰了过来!
“操!这帮王八羔子是派了所有兵力出来吗?!”
陈鱼望着海面上乌泱泱一片,头皮发麻。
刘灿拿着千里镜眺望,眼珠子一转,在许鹤宁耳边说:“我们要的险境可以上演了,他们的船吃水太浅,根本就没有多少兵力,多半就是用来唬我们演个险胜!”
“看清楚了?”
许鹤宁舔了舔牙,眼眸内是海水折射的光。
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忽然就如同白昼,可那片白光是伴着轰隆隆的大炮声,惨叫被海风吹散,远在后边假意赶来支援的提督死死盯着那片亮光,等到人来报。
“大人,肃远侯的人被对方击沉了三艘,主船也受了损伤。肃远侯居然还让加速要直接撞过去,说要捉拿对方首领!”
“是个不要命的。”浙江提督闻言眯起了眼,旋即吩咐,“全速前进支援。”
等他们赶到,那水寇估计也抓了他们安排的假首领了。
他们是心急想要至许鹤宁死地,但是急不来。
要等的时机不是现在,现在不过就是诱他冲锋陷阵的开始。人都是尝到甜头才会得意,一轮惨胜,不断能挑起许鹤宁的战意,还能让他被这所谓的敌方兵力迷惑。
等这场战后,许鹤宁必然相信对方兵力大折,要乘胜追击,进攻小岛时才是让许鹤宁死无葬身之地的时机!
而且是许鹤宁主战,他们能在皇帝跟前推得一干二净,更甚能把黑的说成白!
事情也正如浙江提督计划的那般,待他们冲进来,损了对方两艘兵船,许鹤宁已经一手提着长剑,一手领着那假首领的人头,立在对方的主船上。
四周都是士兵们的欢呼,咸味的海水夹着血的腥味,方才的杀机都悉数藏在了这深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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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远侯实在叫人敬佩!来!干了!”
回到大营内,浙江提督就让人上了热菜热饭,犒劳大家,还特意让上了酒要敬许鹤宁。
许鹤宁却是用手掌遮住了杯子,微笑道:“这酒,还是等明日出征归来再喝,提督觉得呢?”
浙江提督装出疑惑的样子,问:“肃远侯的意思是?”
“自然是趁机出击,今夜一战,士气正好,对方显然是出动了一半以上的船只,折损八成。我们此时不出击,何时出击!”
他下巴仰着,意气风发。
浙江提督心头一喜,面上还得显出犹豫的样子,然后一咬牙:“好!全由肃远侯做主指挥!!”
七分的戏做足了十分。
两人都暗藏心机,相视一笑。
从大帐出来,许鹤宁转动了下手腕,漫步在夜色下。
岸边的海浪声不时响起,潮涌潮退,是让人感到宁静的节奏。
刘灿和陈鱼都在他营帐里等他,他站在夜幕中片刻,稳步向前走去。
次日天未亮,号角声起,战船扬帆出海。
许鹤宁站在船头,一手搭在剑柄上,身边是刘灿和陈鱼。
刘灿望着远方那轮冒出半头的太阳,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义兄放心,士兵已经重新整过队,不会叫无辜的人送命。”
这就是个陷阱,他们所谓的兵其实早就暗中受了命令,他们只有到了那个地方,恐怕就是孤掌难鸣。
既然是死局,他自然不会让不知情的一些士兵再跟着他们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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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捷报!肃远侯三日前夜里一战,大败倭寇,损了他们近半数的战船。”
这日早朝,许鹤宁那一夜的捷报终于送到京城,明昭帝闻言大喜,让人快递上来折子。
许鹤宁那出于自己一系的字迹苍劲,让他看着就止不住笑出声。
“好!”明昭帝合上折子,扬声喊了个好字,是少有的高兴。
他还在担心浙江那里要出变故,那是龙潭虎穴,他心里清楚,如今能损敌方过半的战斗力,说明事情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百官们纷纷拱手贺喜,在一片热闹的道喜声中,太子却沉着眼不知思索什么。
这真是好事吗?
许鹤宁到浙江去,一切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金銮殿上喜气洋洋,外头又响起一路的急报,高喊的声音在空荡的中路回荡。
来人被允许进了金銮殿,明昭帝眼里都是洋溢的笑意,但跪倒托着战报折子的士兵一句话就让大殿内的喜气击个粉碎。
“陛下!肃远侯于两日前率兵出海,中了敌军算计被围剿,我军大败,战船损了六成!肃远侯下落不明,倭寇大举反攻,已经占领一处海口!”
方才热闹的大殿内霎时死寂一片,明昭帝笑意僵在脸上,胸口好像被人重重锤了一下,连呼吸都停滞了。
廖公公站在皇帝跟前,是最先回神的,惊恐望向帝王。
下刻一伸手,把摇晃着往前倾的帝王稳稳扶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