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听到熟悉的称呼,心重重跳了一下,大脑在这个时候是空白一片的。
明昭帝已经快步走向她,是一种急切带着凌乱的步伐,在离她只要三步的又停下,垂眸去看她宽大的袖子:“盈儿把手里的利器先丢了,莫伤到自己。”
他一眼就知道她藏了东西,那个时候,她也是这么把小刀藏在袖子里。
还处于茫然状态的许母在不知不觉中就松开手,金簪落地,回音荡响在大殿里。明昭帝再也忍不住,上前去把人拥到怀里。
许母在这个已经不熟悉的怀里闭眼,眼眶就湿润了。
是他?
那个负心的人。
他居然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吗?
明昭帝拥着这个柔顺的女子,亦是激动不能自控,眼眶滚烫。
他的盈儿还是和以前一样。
下刻,他却猛地就被推开,在没有防备中连退了好几步。许母也退了几步,在模糊的泪眼中,声音决绝:“我不知你是何人,我是肃远侯的母亲,你该让我离开。”
还陷在重逢喜悦中的明昭帝仿佛就被人迎头颇了盆冰水,将他一颗火热的心,都浇得凉透了。
此际,远在大殿里的许鹤宁又被太子逼着喝了两杯,让他不爽到了极点,在心里怒骂:狗太子明明不能喝,还频频敬酒,手里的肯定不是酒!跟他那个不讨喜的皇帝爹一个德行,心思深沉得很!
一对狗父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昭帝:你也是老子的儿子!
许母:你生的是狗儿子,我生的不是!
第62章
宫宴到半途,云老夫人突发意外,连着贾皇后都受惊了,亲自去探望一回。
云家人都围在长榻上的老妇人身边,万幸的是虚惊一场,太医下过针,那阵眩晕感就过去了。
“看吧,早上就让你告病假,可把大家都吓着了。”被惊动前来的云老太爷握着妻子的手,眼里说不清是责备还是心疼,语气生硬得很。
云老夫人暗暗把手抽回来,睨丈夫一眼,暗地里骂了句老不羞,当着子孙的面还握她手。
两位老人感情好是出了名的,云大老爷一众都当没看见,只露出会心的笑。
老人无事,自然就回席位上了,由云嘉玉背着送到御花园前。
趁着这个机会,云嘉玉总算能跟久不见的妹妹说上几句话。
“我在书院听说了,我那妹夫进来又闹了不少事情,可没让你受委屈吧。他刚才被太子绊住了,一劲儿给他灌酒,祖父不想他再得罪太子,这才没让跟过来看祖母。”
云卿卿听着兄长的话,莞尔一笑:“哥哥你这话前后矛盾的。你到底是担心我在侯府受委屈,还是来给侯爷当说客,解释他没过来的原因?”
少年脸上微微发热,眼神不自然地乱撇:“肯定是我妹妹受不受委屈重要。”
云卿卿就被他逗得笑出声,“哥哥其实也不讨厌他对吧,他对我挺好的,哥哥放心。你只管好好读书用功,明年高中,当了官儿,他就得更哄着我了。不然,以后大舅兄要给他小鞋穿的。”
“贫嘴!”
云嘉玉抬手想要去点她额头,手在半空,惆然发现妹妹出嫁了,今晚雍容贵气,不能再以前那样相待了。
他就想收回手,不想云卿卿自己把额头戳了上来,朝他笑得明媚。
云嘉玉望着妹妹弯弯的双眼,也笑了,轻轻戳她额头:“嗯,等哥哥高中,他对你不好就给他小鞋穿。”
御花园都是女眷,云嘉玉跟妹妹闲话几句就要离开,免得冲撞了人。
他在被宫人引着往太和殿去的时候,眼尖看到一个影。有些熟悉,正穿过另一边的花圃。但是隔得远,只能隐约看见面容。
好像是他那妹夫的母亲?
怎么从这边走的?
云嘉玉又回头去看,但人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人要更衣什么的,这种宴会打湿衣裳或者整理仪容离席都是正常的。
云嘉玉在心里嘀咕一声,快步回太和殿。到了太和殿,他发现明昭帝已经回位了,忙低头躬身从还在喝酒的大臣公子们身后走过,回到祖父身边。
云老太爷父子见他回来,问一声人送到没,就继续应付这还没结束的宴席。
云嘉玉再抬头一看,发现妹夫已经在太子跟前,手里拎着个酒壶,淡淡笑着给太子斟酒。太子亦笑着,就是表情带着无奈,然后在他妹夫强势的碰杯下,抿尽那一杯酒。
看着看着,云嘉玉嘴角一扯。
为什么他看出一股太子在迁就他妹夫宠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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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卿在回到席位上的时候,发现婆母不在,当即一颗心就乱了,甚至是脊背发寒。正想着问宫人她婆母上哪儿了,就见她被一位宫人扶着手,从后边绕回席面上。
等人坐下,宫女退到三步外后,她从桌底下去握住婆母的手:“您上哪儿了。”语气里尽是掩盖不住的焦急。
听着儿媳妇关切的话,许母敛敛神,露出些许笑容来:“刚才不小心错手,喝到果子酒,我上官房了。”
云卿卿细细打量婆母的神色,发现婆母眼角微红,可那点红就像是喝过酒似的,再仔细一闻确实有淡淡的酒味。
还真是喝了酒。
“您身体不太好,可不能再沾了。”云卿卿放心下来,又自责,“媳妇不该把您一个人留在这儿的。”
许母温柔朝她笑,拍拍她手背,询问云老夫人情况,听说无碍松一口气之余,神思就开始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