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珊又失眠了,抽屉里的药瓶已经空了。
强烈的失落感让她心慌,她看着天花板,大面积的白色,她想起了那个梦,梦里的白网带走了妈妈。
凌晨一点,她跑到了阳台,从顶层俯瞰地面,路上偶尔驶过的小车变成了一个一个黑点。
她拖动笨重的椅子,像是听不见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拖到阳台独自坐下。
温靖祖站在楼梯口看着抱膝坐在阳台的背影,从她拖椅子就站在那儿,他站了很久。
他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还有些懵,随即像是做坏事得逞的孩子那样大笑起来,“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有病,我妈遗传给我的,精神病,我还会遗传给我的孩子,所以......”
“我知道。”
段青珊听到他的回答转头看他,他借着点光看到了她的眼睛,她哭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高中住院,医生给你开的药。”
“为什么?为什么不拒绝?”她以为自己把这件事隐瞒得很好,好到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
“为什么要拒绝?你是最合适的。”风吹过他手里燃着的烟,不留痕迹地卷走了那截灰。
温靖祖把那半截烟递给她,她看着那点火光烧尽白色的盘纸,只剩灰烬。
段青珊回到房间时,天边已经泛起白色。
浅色的窗纱被吹起,窗边的龙血长势很好,迎面拂过的风裹着丝闷气,又一个夏季要来了。
陈黎的电话进来的时候,段青珊依旧躺在床上盯天花板,这是她第一次放工作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