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篱沉声问道:“怎么不走了?”
“里面可是谢大丞相?”有人当街拦住谢家的大车。
谢东篱没有说话。
谢家的车夫不耐烦地对外面的人扬了扬鞭子:“这是谢家的大车,找大丞相,去丞相阁。”
外面的人突然跪了下来,扬声道:“请谢大丞相开恩!让我们进宫见一见皇贵妃娘娘吧!小公主已经满月,家母却还没有见过一次。我们全家都惦记娘娘和新出生的小公主,想进宫看一看……”
盈袖一怔,朝谢东篱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谭家人?”
婉皇贵妃姓谭,本是知县之女,机缘巧合,被谢东篱挑中,引荐入宫,从婕妤做到皇贵妃,又给元宏帝生下老来子,也算是东元国皇宫里的一段传奇了。
谢东篱点了点头,轻轻咳嗽一声。
坐在车外的阿顺立刻道:“外戚入宫,有规定的程序。你们按照规矩去递牌子,在这里胡搅蛮缠做什么?难不成还要逼着我们谢家,不让你们进宫就不起来了?既然如此,你们就跪着吧!”
外面跪着的人是婉皇贵妃的嫡亲大哥,闻言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十分尴尬。
“走吧。”谢东篱淡淡吩咐一声,握住盈袖的手。
车夫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一下拉车的马。
那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往下砸去。
跪在马车前面的谭家人抱着头滚到街边,才躲开了大车。
围观的人群不由指指点点。
有几个事先就预备好的人互相交换着心领神会的眼神,开始引导舆论。
“谢大丞相真是厉害啊!自己的儿子做满月礼大张旗鼓,宫里的小公主却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是啊,谁叫陛下突然重病不起呢?没爹的孩子像根草啊……”
“婉皇贵妃做完月子了,应该可以出宫走动了吧?”
“陛下病重,婉皇贵妃作为后宫第一人,又是玉皇子生母,恐怕应该帮谢大丞相分担一些重任才好。”
……
回到家里,盈袖给谢东篱取下大氅,轻声问道:“婉皇贵妃生的小公主也已经满月了吧?”
那些人确实没有说错,婉皇贵妃生的女儿确实已经满月了。
只比小元宝晚两天而已。
今儿应该就是正日子。
谢东篱不以为然地道:“谁记得?关我们什么事?”
“你也不能这么说,你是大丞相,既然担了这幅担子,皇室的事也当操一份心。”盈袖轻声抚慰他,“你以前总是面面俱到,如今怎么有些肆无忌惮了?”
“你现在才发现?”谢东篱坐到圈椅上,将盈袖来到圈椅背后,“给我揉揉肩膀,最近脖子有些酸。”
盈袖无语,“你会脖子酸?再等一百年你也不会脖子酸。”
不过她还是走过去给谢东篱揉按着肩膀。
谢东篱往后将脑袋靠在她柔软的胸房上,阖上双眸,淡淡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也该习惯习惯阶下囚的日子。你老惯着他们,会惯出他们的毛病,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看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在台上蹦跶,烦。”
这就表示谢东篱是故意冷落皇宫里的小公主和玉皇子。
盈袖想了想,也对。
元宏帝和婉皇贵妃目前其实就是被软禁的状态。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宫里的两个人肯定是心知肚明。
“那谭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盈袖偏着头,若有所思,“据我所知,他们以前跟婉皇贵妃联系并不紧密,其实很少进宫看她。也就是两年前,婉皇贵妃偷偷回娘家生孩子,他们的关系才密切了一些。”
“这事不是谭家人整出来的。”谢东篱毫不在意地道,“别理就是了。”
“那你是说,谭家人今天这么做,其实是有人指使?”盈袖皱紧眉头,“谁能?谁会把谭家人指使出来跟你打擂台?”
“还能有谁?在宫里不甘雌伏的皇贵妃娘娘呗。”谢东篱讥嘲说道,“非得逼我对付她才心满意足。”
盈袖叹了口气,道:“在这种情况下,婉皇贵妃还能跟家里人取得联系,我看你软禁得也不到位。”
谢东篱微微一笑,“软禁得太好了,完全跟外界没有联系也不行。你是知道的,他们不动弹,我就师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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