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翰林,和死者又无缘无故,怎么会想到要去调查真相?”皇帝问。
“下官自小好奇心重,凡事要追其缘由,在下官家乡便是如此做派,上了京城不知天高地厚,也是如此贸然,害的同僚深陷不义,下官有错。”杨峤认错说。
“你偷摸摸调查了这么多,没和别人说?”皇帝问,“太子都没说?我记得太子反复向你招揽,你不曾回应?”
“圣人明鉴。”杨峤说,“太子殿下是曾多次召见我,却不是为了招揽,只是与我坐而论道。便是偶尔谈论朝事,也是浅尝辄止。太子与下官,当得上清清白白。下官察觉此事有腻,又不想无凭无据空口陷人,便想着等查出点头绪,便完完整整回禀圣人,既是忠君,也是全了下官想张扬正义之道。”
“你这爱好当真是特别。”皇帝合上奏折说,“便还查的有理有据,比京兆尹的强。你既如此喜欢探案猎奇,让你在翰林院是屈才了,明天你就去京兆尹报道吧。”
“下官遵旨。”杨峤说。
“柳珣什么时候出来,就看你什么时候查到让我满意的结果。”皇帝说。杨峤暗自心惊,在他的奏折里,便是把此案定为官员私下聚赌案,判大判小全看圣人心愿,毕竟半个翰林院都无法幸免,牵扯实在太大。圣人却不满意,圣人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圣人不怕朝堂动荡?
乔氏听闻儿子进来大狱就是一晕眩,好在很快倚着下人的手清醒过来,追问清楚是为何,知道是私下参赌,便问,“是我儿欠了赌债?”
“圣人不管追债。”柳三陪着他表哥来的,无奈的看着他五婶,“朝廷法律规定,官员不得聚赌。”
“那便不做官就是。”乔氏说,“这样能放了我儿吗?”
“婶儿,你别担心,现在不是做官不做官的事。”柳三说,“这事得慢慢来。”
“那让我去看看珣儿。”乔氏说。
柳三有些为难,照他家五叔五婶疼爱儿子的程度来看,他怕他们去了大狱一看那环境,登时就要劫狱。于是好说歹说先稳着她,他和得得儿先去看一眼柳珣有什么需要。
柳三老爷听闻柳珣被下的大狱,直摇头说斯文扫地,并且为了不让柳珣拖累他儿子的名声,倒是难得强硬起来催着分家的行进。柳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上私折说庸庸碌碌有愧皇恩,犹记得还欠了圣人家的钱,更是坐立难安,食之无味,便是散尽家财也要还上圣人的账。
散尽家财倒是说不上,只是老太太的私房多少要拿点出来填补空缺。公中是他的也是大家的,老太太的私房可是□□成都要留给三房的,三老爷和三太太便有些说不上来的憋屈。只是之前他们死硬着拖着不肯分,现在正好,现成的理由。
老太太再是不舍,知道柳珣会影响柳琅的前程,也只能认了,就是分家,也舍不得让儿子孙子离她太远,便说让五房搬走,三房住到五房的院子去,这边墙一围上就是独立的院子,那门可封可不封的,过来给她请安也方便。
一直轻声轻气的乔氏这回硬气起来,“这院子早就被我买了下来,便是封上墙独立门户,那也是我的院子,谁要来住也成,拿钱来买。”
儿子祸福未知,现在翰林院除了寥寥几个人,其余人都在大狱里蹲着,事到如今没人相信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聚赌,都纷纷在猜测翰林院整体是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越传越恐怖,竟是没人肯沾手这些事。
镇国公府的下人也是说什么的都有,乔氏憋着一股劲,翻了翻的要价,就是不走。
柳三和得得儿去大狱里看柳珣,得得儿看到狱中场景便泪眼婆娑,我的少爷,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柳珣倒是不在意,只对柳三说,“三哥可替我稳住我爹娘,别为了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柳三问。
“官员聚赌是不对,我做错了。”柳珣干脆的说,“大不了就是丢了官职,不会有其他事。”
“不是,你之前没被抓了现行,后面怎么进来的?”柳三说,“是不是有人在后面搞你。”
“那后面进来的人还有全然无辜的呢,写血书表明心迹绝对没有涉赌的都有好几个。”柳珣说,“我猜是有人想把水搞混,来个法不责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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