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京兆尹好了,就管些神都地面上的鸡毛蒜皮,又轻松又不犯煞。”柳珣说。
柳梁看他几眼,“算了,我还是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国子监祭酒告老还乡吧,差不多也到年纪了。”
“爹啊~~~~”柳珣抓着柳梁的手,“你以前都很疼我的。”
“京兆尹就那么好玩?”柳梁问。
柳珣点点头,嘴角上扬,“好玩。”
“你娘该不高兴了。”柳梁说。
“爹让娘高兴起来嘛。”柳珣说,“吴王总去国子监,虽然都是坦荡荡,但是到底人言可畏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梁和乔氏说儿子想去京兆尹,乔氏愣一下,片刻后无奈笑道,“看他总往京兆尹跑就该猜到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积极过。”
“那同意啦?”柳梁察言观色的说。
“不同意又怎么样,孩子都长大了。”乔氏说,“等翻了年再说吧,年底京兆尹杂事最多。”
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嘈杂沉重的气息过后,男人摸着怀里的软玉温香,“京兆尹这新来的大人厉害,查的越来越细,正是年关了,我也该回老家去过年了。”
“你怕什么,杀一个够本,你想想你都杀了多少个了。”女人的声音又轻又媚,像风里的铃铛,透着轻佻和引诱。
第31章 玲珑骰子(八)
能在神京和附近村里走动又不引人怀疑,无非就是贩夫走卒,每两个人一组,一条街一条街的问过去,于童问是否这样会太扰民。
“不算扰民。”杨峤说,“就当是年底排查一下辖地,年底小偷小摸不断,这几天来虽然没有找到正主,其他的事也没少干,抓了不少拐子在狱中,等过了元宵再放出来,也给大狱里的兄弟添点油水好过年。”
“看着这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这底下的弯弯绕绕怎么这么清楚,浑然不似才做了一年的官。”于童感慨道。
“将心比心,大家都不容易。”杨峤说,“如果抓不到人,希望在年前不要再犯案。”
“大人,西葫芦胡同里出事了,有一屠户在盘查的时候突然暴起,挥着杀猪刀砍伤衙役后,一路向北逃窜,路上还伤了不少妇人。”张岭急冲冲的跑进来说。
杨峤在听到出事两字就以起身,听完后已经挽起衣摆往外走去。“叫所有衙役都集中到那边去,务必要抓住他。隔离人群,喊话紧闭门窗,不要增加伤亡。”
“于童,去五城兵马司借人,就是丢脸也顾不得,不能让凶徒再伤人了。”杨峤匆匆的说。京兆尹有衙役,只是兵不强马不壮,神京的治安真要出事都是靠的五城兵马司。
到了西葫芦胡同,已经是一片沸沸之声,路外面围着人叽喳议论着热闹,路边躺着被砍伤的人唉声叹气,血流满地,杨峤扯着嗓子喊来里长,把伤员安置到医馆去,又叮嘱他不要让人再进入西葫芦胡同,他继续往里走去,出来的匆忙,没有穿大氅披风,合身棉袍在这风霜中显的单薄,偏天又下起雪来。
杨峤一路走进,看越来越多的伤员,以妇孺为主,眼底的风雪愈烈,走到胡同底,就看到四五个衙役围着一个角落,钱三膀子上受了伤,血迹凝固在衣服上,举着刀往角落里喊道,“朱老三,你赶紧放下你的刀子,跑也跑不了,赶紧放下刀子,下狱后还能少受点招呼。”
杨峤往里看去,那名叫朱老三的屠夫手里还拉着一个大姑娘,大姑娘哭的快要背过去了,又被杀猪刀指着不敢出声,朱老三五尺高,人长的粗壮敦实,只是看面相实在不像是个凶残之人,而此刻他眼里尽是癫狂,“老子早已够本,狗杂种们,有本事都上来,老子多杀一个赚一个。”
杨峤拨开衙役们往里走去,“杨大人,不可,那屠夫杀猪有的一把好力气。”衙役担心的说,杨峤就这么直直的走过去。
朱老三用杀猪刀指着杨峤,“你过来干什么?不准过来。”
杨峤摊开双手,“我手无寸铁,你怕我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