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想了想,定定看着喻行南的额发,然后眨眼问:有梳子没?
喻行南是长发,当然有梳子,不过他有些意外,要做什么?
韩深眯起桃花眼笑了笑,你头发乱了,我帮你梳一下。
两分钟后,喻行南披散着头发坐在窗户旁的藤椅上,韩深就站在他身后,正低头一板一眼的慢慢梳着。
韩深面上带着淡笑,用手轻轻顺着喻行南的发丝,你头发变长了,已经能搭到肩上。
喻行南蜷了蜷手指,闻言仅是抿唇嗯了声。
韩深挑起一缕细细瞧了瞧,又道:发色很好看。喻行南眼睫轻颤,再次低低嗯了声。
韩深用手来回摸着喻行南蓬松的头发,而且还是微卷,特别完美。韩深以前就觉得喻行南头发很好看,但却从没提过,现在只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喻行南喉结上下滑动,没再吭声。
韩深也不在意,自顾自抚摸着掌心里的长发,此时梳子早已被他遗忘,一直在用指间感受着冰凉的发丝。韩深摸着摸着忽然弯下腰,拿起一撮发梢俯首凑过去嗅了下,再次有感而发,也很香。
此话一出,喻行南咬紧后槽牙,接着倏地起身,凝视着韩深镇定道:可以了。
喻行南不敢继续让韩深动他头发,这人的杀伤力对他来讲简直要命,如果再照这么梳下去,他身体绝对会有反应。
韩深愣了愣神,一时有些不明所以,直至察觉到喻行南稍微凌乱的气息后才了然,掏出装在兜里的梳子还给他。
不过韩深其实很无辜,他刚才真的没有刻意撩拨,这才刚重逢,他哪儿来的性致
这般下来,房间里的气氛就变了。要是放在半年前,他们可能早已滚床上去了,然当下却没有,两人都忍着,连手都没再碰一下,像刚谈恋爱的纯情小伙子。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喻行南放好梳子后,就站在浴室问:现在洗澡吗?
韩深回过身,愣了几秒才点头:好啊。
韩深的心跳得极快,他是真没想到喻行南会这么猛,刚见面就要跟他坦诚相对!不过他也没在怕的,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么话,脱就脱,以前又不是见过!
然而不久,在喻行南把浴巾和睡袍放到浴室然后关上门出去时,韩深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感到一丝尴尬。
喻行南并没有要跟他站在一起光溜溜洗澡的意思。
怪他想多了。无法,韩深只得重新整理好情绪,迅速洗了个热水澡。
韩深从浴室出来时喻行南不在卧室,这时他便不由得想,不会吧,钢琴家今晚不会跟他分房睡吧,草
这般想着,韩深忽然瞅见床头柜上正放着杯还冒着气的热牛奶,笑了笑,就走过去拿起喝了一口,随即就嘶了一声,啧,还有点烫。
还好,喻行南并没有跟韩深分房睡得意思,他再进卧室时手里拿着几件衣服,都是韩深的尺码,而且全是新的,不单单是上衣裤子,还有内裤和袜子。
韩深见此不知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强迫自己没扑过去抱住喻行南,与此同时心底也是五味杂陈,原来喻行南一直在等着他,每时每刻。可他却一直拖着,若不是今晚这场独奏会,说不定还会拖到明年才能鼓起见面的勇气。
喻行南洗澡时,韩深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喝完牛奶,随后就看着正四仰八叉躺在窝里睡觉的白猫发呆。现在这时段对他来讲是凌晨五点,算是一夜没睡了,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困,就想这么干坐着等喻行南出来。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想着说如果喻行南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子,他就再次离开。只是直到今晚见面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原来自己潜意识里这么想念喻行南,甚至当下觉得,不管喻行南有没有变化,他都再也说不出分开的话。可如果这人真的还是老样子,他这次又能撑多久?总不能一直相处半年再分开半年这么无限循环下去。
思及此处,韩深心底登时感到一阵忧愁,烟瘾就上来了。可他这次出门急,没来得及带烟,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买,于是只能躺倒在床上,把脸埋进喻行南枕头里狠狠吸了一口,随后便低笑了声,心道,喻行南的味道居然还能解他的烟瘾。
吸完枕头,韩深又开始吸被子,跟着个神经病似的在喻行南床上扭来扭去,可就在这过程中,韩深忽然瞥见床头柜上有一小瓶东西。
韩深想了想,就爬过去拿到眼前看了下,瓶身上是德文,他看不懂,但扭开一看,里面是已经见底的白色药片。
这是瓶药。韩深当即皱眉,他生病了?
韩深实在放心不下,就打开手机用翻译软件查了下,很快,中文显示出一串他从未见过的陌生药名。
这是什么?韩深又搜了下药名,下一瞬,他呼吸一滞,整个人倏地定住。
是安眠药。
喻行南从浴室出来时,韩深已经盖着被子侧身睡下了。喻行南以为他太困,便轻手轻脚关了灯,只留下一个夜灯。在这之后,喻行南就站在床边静静看着韩深的后脑勺,眼神间流转的是未曾在韩深面前表露过的疯狂的思念。
喻行南不知站着看了多久,也许他就想这么看一夜,可忽然间,一道带着调笑意味的嗓音打破了这沉寂的夜。
还想看多久,我后脑勺说他害羞了。
此话一出,喻行南神情猛地一顿,眼睛都睁大了些,半晌才哑声道出一句,还没睡么。
韩深没动,仍旧背对着喻行南,黑夜中的他低笑两声,道:你都没上来呢,我怎么睡得着。
喻行南气息重了些,随之轻呼出一口气,上了床,掀开被子躺到韩深身旁,只不过枕头只有一个,被韩深枕着,他没有,可还是静静躺着,没有再去拿一个意思。
过了会儿,韩深又低声笑道:这么大的家里只有一个枕头吗。
喻行南偏头看着韩深的后脑勺,有,但没关系,我可以不枕。
韩深静默片刻,接着道:有个办法,我们两个都有的枕。
什么。
韩深道:你枕枕头,我枕你胳膊。
枕头枕着舒服。
韩深轻笑两声,也可以,那你来枕我的胳膊。
喻行南:
片刻后,喻行南还是选择了枕头,韩深则枕在他的胳膊上。这时候,韩深仍是背对喻行南躺着,只是两人相较之前离得近了些,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能闻到跟自己同样味道的沐浴露,亦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在这样的氛围下,想要入睡着实不容易。
韩深知道喻行南没睡着,于是又看似闲聊了起来,这儿就是你从小长到大的家吗?
喻行南在黑夜中嗯了声。
叔叔阿姨呢,现在在家吗?
喻行南心神一颤,借着微弱的夜灯看着韩深的后脑勺,低声道:他们前天一起去了法国,参加交响乐演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