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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的是你!来时听我爸说是来参加傅氏的交接宴,没想到在主桌的座位牌上看到了你的名字。”说话的男人拥有着一张极为阴柔的面孔,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女气,嘴角微微上扬,温润的笑容令人顿生好感,眼尾一颗泪痣在白净的脸上更是点睛之笔。他拢了拢及肩的头发,将末梢微卷的长发利落地用发绳圈住,“话说你跟傅家是什么关系啊?”
“关系有点复杂,等我回学校给你讲。”祝阑拉过温如书低声解释。
对于这个室友,祝阑是非常欣赏的,因为温如书不仅专业知识过硬,性格还十分温和。毕竟在校住了两年,宿舍里不可避免会产生一些小矛盾,不过有温如书从中调解,整个宿舍的关系还是很和谐的。
既然祝阑这么说了,温如书自然也不会再多纠结这个问题,但他还是难掩兴奋:“我本来就不太喜欢参加这种宴会,每次都是我爸带着我哥去应酬,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本以为今晚还会像往常一样孤独无聊得很,但幸好现在碰到你。”稍稍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真是好巧,我俩请假出校的目的居然是一样的。”
刚说完,温如书似是想起什么,瞳孔猛然放大,笑意也凝在脸上:“不对,你明明说是回来庆祝你二十岁生日的……”
他又想起参加晚宴前父亲对他说过的话——这场晚宴不仅是用来庆祝傅家小儿子二十岁生日的,还是傅氏的交接宴,傅哲会回来参加,他的年纪与你相仿,我希望你能借着这次机会先跟他打个交道。他对这种生意场上的事儿本就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时刻记在心上,但如今细细想来,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温如书何其聪明,他若有心深究,必然能猜到个中关系,祝阑见状也知道没有到学校再告诉他的必要,于是简单直白道:“我妈改嫁给了傅叔叔。”
虽然早就料到了会是这种可能,但从祝阑口中得知确认后,温如书还是免不了惊讶。
“爸在找你。”就在祝阑有些心虚地盯着温如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傅哲从一旁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最好小心一点。”
既然是生活在一个圈子里的人,温如书自然是认得傅哲的,看到他来找祝阑,温如书识趣地走开:“回头见。”
“好。”祝阑笑着点头,目送温如书离开。待侧身看向傅哲时,却是瞬间敛了笑意。青年飞速扫了眼傅哲,眉眼间尽是冰冷之色,随后便快步离去。
走出人潮,再三确认自己已经撤出了傅哲的视野,祝阑绷紧挺直的背脊方才放松下去,他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倚在墙上。事实上,他自己都搞不清闹别扭的原因,更令人丧气的是,傅哲估计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故意疏远他,准确的来说,其实是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态度。从头至尾,狼狈的只有他祝阑一人罢了。
狠狠晃了晃脑袋,祝阑逼迫自己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毕竟马上就要见到傅西康了。对于这个继父,祝阑潜意识里有些抵触,他至今都不明白当初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执意要娶日子艰难到快露宿街头的樊艳梅的原因。
到底是图什么呢?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祝阑都有些头痛。又想起刚才傅哲在自己耳际说的话,祝阑的头更痛了。他低头整了整西服和领带,缓缓吐出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心平气和地走到包厢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内传来傅西康低缓的声音。
得了应许,祝阑推门而入,一抬眼便望到傅西康一人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滑动,像是在处理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暴跳如雷。
男人见祝阑来了,放下手中的平板,随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开始长谈啊,祝阑头皮有些发麻。
“对于我把企业交给傅哲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祝阑屁股还没落到沙发上,就听到傅西康的这句话,身形一滑差点坐到地上去。
没想到一上来傅西康就这么直接地问出来,祝阑心里暗暗吃惊,面上也是眉头微皱,他斟酌道:“企业本来就是傅家的,傅叔叔把属于傅家的东西交给傅哲,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且与傅哲相比,我自然是逊色太多,能力不够,经验不足,企业交给我也是白搭,更何况,对于傅氏,我本就不贪图什么,傅叔叔能救母亲和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已是万分感激,又怎么可能会再奢求什么。”
傅西康听完后微微点头,犀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相较于傅哲的刻板,祝阑倒是多了份入世的圆滑。但孩子终究是孩子,尽管祝阑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内心,但他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又怎能逃过傅西康这只老狐狸的眼睛。
傅西康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而后缓缓道:“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把鸿宏交给你的打算,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小,况且又不是从小跟在我身边学习积累经验,因此很多能力都是欠缺的。”
祝阑听了这话,又是生出了一阵百口莫辩的无力感,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会对傅家的产业
', ' ')('感兴趣呢?事实上他根本都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对于未来的规划,当初选专业时,也只是一时脑热,想着跟傅哲选一个专业能有些共同话题,却没想到人家选金融是为了家族重任,自己学金融却成了居心叵测。若是早知道当初的冲动会导致今天这样窘迫的局面,祝阑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那时应该选择去新东方当厨子。
看着祝阑垂头丧气的模样,傅西康也打算再继续打击他,于是从桌上拿出了一份策划案放到他面前:“对于今天这种情况,我也是有所预料的,因此在你上大一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与你们大学合作,合作的策划案一直在修改,直到最近才终于全部拟定。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傅氏会在每年毕业季提供一定的名额,给应届毕业生去鸿宏工作的机会。”
“但鸿宏给出的名额不可能多,因此需要激烈的竞争,我希望能在两年后的名单里看到你的名字。只要你进得了鸿宏,我就有无数种办法让傅家那群老东西闭嘴。”
祝阑盯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几张纸微微出神,他不明白傅西康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从一开始,祝阑就没有把鸿宏当作自己的目标的打算,当然原因肯定不可能是鸿宏的发展不行,而且事实恰恰相反,放眼整个Y市,鸿宏在金融行业中绝对是顶尖的存在,每年挤破了脑袋也要进入鸿宏的人多于过江之鲫。但是由于祝阑与傅家这层尴尬的关系,即使他毕业之后通过招聘顺利进入了鸿宏,却依旧会被人妄加揣测。
然而如今鸿宏与高校合作,对于人才的选拔要求更是大幅提高,与此同时,其选拔的过程也是更加的公开透明。
祝阑实在想不明白傅西康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本以为傅西康绝不会让他染指傅氏的企业分毫,可事实上他的这些举动却像是迫切地要把他往傅家推去。
傅西康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在祝阑犹豫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他内心的疑惑:“其实,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你的母亲。”
“你也知道傅家的那群人有多高贵,他们对于你的母亲自然是看不上的,艳梅她虽要强,但人上了年纪也很难干成什么大事,她最大的依靠就是你。所谓母凭子贵,你若能闯荡出来,你妈从此在傅家也是能抬得起头了。而你也清楚,成功有很多种方法,但捷径永远是最快最省力的那条路,进入鸿宏就是摆在你眼前的最佳捷径。”
傅西康叱咤商场这么多年,其最擅长的就是洞察人心,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祝阑心中的忧虑,无形之中给他施加了一层压迫感。
祝阑眉眼低垂,搁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地绞起,显示着青年内心的挣扎。
“你现在不用这么纠结,可以考虑的时间还算充足,你也不用告诉我你的决定,自己心里清楚了就好。”见他情绪低落,傅西康起身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而后走到一处柜子前,从中取出一个物件递到祝阑面前,“不提这个了,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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