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有些惊讶,斧头不动了,面具下的双目阴冷,言语却轻飘:“这么一听,你倒是很无辜的样子。”
这人不仅仇富,而且自认为自己站在受害者的位置,所以他在作案的过程中甚至有挑衅警方的意思,隐约对警方也有轻蔑之意——警方每次都落后他一步。
骨子里,他应该是自视甚高的。
詹箬觉得这人很可能被两个死者或者类似的人物伤害过,但社会有关部门并未能庇护他,因此人生发生巨大转变,郁郁不得志,所以报复。
那么,她就得把自己跟他摆在一个位置上。
詹箬以为自己套路对了,但突听见凶手若有若无问了一句:“那你跟你姐姐关系很好了?难怪花这么多钱让你学画画。”
她瞥到了这人握着斧头的手腕转了下,斧头刃口已然朝下。
她心里一咯噔。
就在凶手要再次举起斧头。
“我讨厌画画。”
詹箬忽然开口。
刚刚她猛然想到:刚刚这人在她提起母亲跟姐姐的时候,神色略有变化,却又不动容,反而有些阴沉,后来突然就挥下斧头...不像是因为怀疑她撒谎,因为他能知道林萱嫁入豪门,说明他其实还是调查了解过林楠背景的,她之前的猜测出错了。既如此,他还故意提到父母,倒像是有意把话题往这一块引。
是钓鱼执法,还是他本身就在意家庭关系?且对良好的亲情表示厌恶或者嫉妒。
詹箬选择了后者。
因为从前面两个案子以及警方的调查方向来看,此人性格孤僻,在家庭关系以及社交上应该处于十分恶劣的状态。
“她虽然对我很好,可如果不是因为她让我学美术,我也不会...不会被人欺负。”
其实美术是林楠自己的爱好,但詹箬现在绝不是胡乱瞎扯淡,她是很认真在瞎扯淡,比如此刻,她就盯着凶手,“你不是一直在对付那些作恶多端的富家子吗?等杀了我后,能不能帮我干掉一个人。”
凶手眼底内敛,情绪不外放,原本想举起的斧头在桌板上磨了磨,割出些许痕迹,问:“哦?谁?”
“沈朝光。”
沈朝光?这个人最近热度可不低,海市不少人只要上网就能认识这个沈氏太子爷,当然,这厮的存在也冒犯到了不少网民,自然也在凶手的厌恶范围内。
凶手:“他是你仇人?”
詹箬故意露出厌恶至极的表情,却是死活不肯说,但这么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小男神羞愤如斯,羞于启齿,还能是什么事?
凶手愣了好一会,目光往桌子上为人鱼肉的青年躯体下shen瞥了一眼,懂了,磨着的斧头也停顿在那。
气氛一下子凝固在那似的。
他也许在审查她话里的真假,又或者在犹豫,摇摆于对她的杀心。
但此人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他应该原本有一个完美的杀人计划,但被干扰后,计划不得不改变,而警方的步步紧逼也让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如同前面谨慎行事,他的行为开始不受控制,偏移轨道,林楠就是证明,但詹箬来了,用言语暗示,又将他的思维拉回了最初。
他应该在回忆过去。
詹箬看他表情变了好几次,时而茫然,时而凶狠,最后神色平静下来。
但斧头突然再次举起。
砰!!
第21章鞋带是洗脚水,还是很可能致命的毒药……
桌子发出了沉闷的劈砍声音,它砍在了桌子上,跟詹箬的脑子距离只有半个小拇指。
扣锁被一一解开,詹箬被凶手揪住了衣领拽出了内屋,在那恶犬的兴奋下扔进了笼子里,但恶犬也跟着要进入笼子...
詹箬眉心一跳。
还好恶犬腹部被凶手踹了下,嗷呜两声,畏惧躲到一边,继续盯着虚弱的詹箬,它很饿,因为他一直没喂它吃东西。
詹箬跌坐在地上后,并未庆幸自己侥幸活下来,因为她留意到凶手踢恶犬的动作十分狠辣,暴戾尤在。
莫非还没打算放过她?
却见凶手从架子下面拿出一个盆来,烧水,加药包,脱鞋,然后...泡脚。
一边泡脚,一边幽幽盯着她。
等他泡完脚,拿出一个碗从盆里勺了一碗水,又拿了另一个碗,从边上草药碾磨出来的药粉中倒出了一些,两碗被他端到笼子前面,跟平常人喂狗一样,蹲在笼子前问她:“两碗,你喜欢哪一碗?”
詹箬:“...”
凶手勾唇微笑,“你一直在揣度我的性格跟杀人习惯,以此为自己争夺最大的生机,也就是说,你刚刚一直在撒谎。”
“但我一点都不生气,因你的确跟前面那两个只会求饶或者骂人的废物不同。”
“所以,我给你二选一的机会。”
是洗脚水,还是很可能致命的毒药,你选哪一种?
完了。
詹箬在想:这还不如让他拿斧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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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箬在做艰难选择之时,熊达三人正穿着短袖跟裤衩漫步在热闹的街道上,虽说已晚上一点,但他们精神还很好,手里提了很多零食跟日用品,准备明天带去山庄。
如果不是苏缙机说奶茶放到明天会馊,这厮没准还想买个七八杯带上。
八百年没春游过的小学生似的。
“走快点,明天早上还有半天课,晚了你又起不来。”苏缙机看熊达瞧着不远处的烧烤店走不动道,立即冷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