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遍悔恨,不该放你去,应该死的人是我罗文琪,为何偏偏换作你?
抛下了情深意切的庄严、翘首盼望的家人,在火中涅槃,冰冷的棺木可曾冷却下你焚身的痛?
仿佛以火焚心,烧灼成灰,罗文琪揪住心口的衣裳,这里,还残留着清泓穿心时感觉到的剧痛,不时袭来。
人死如灯灭,世人很快就会遗忘这悲惨的事,碌碌岁月流逝,又有谁会记得你?
踏灭柔然,取大耶氏的心肝祭奠你的亡灵,这是我许下的誓言,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会放弃!
但是,我也绝不会连累他人!
罗文琪目光中闪动着坚定,一如青山之峰。
两天过去了,那是高靖廷一生中最漫长的两天,不眠不休,一点点煎熬过来。
忍不住心中的挂念,终于前去暗中探望罗文琪,那清瘦的身影始终执意不起,黯淡如烟。
伫立良久,硬生生按捺下进去的冲动,正欲离开,罗文琪突然摇晃起来,一下子倒在地上。
“文琪!”高靖廷大叫一声,旋风般奔入,一把抱起那轻若无骨的身子,冲回自己的卧房,叫来桑赤松,急命他诊治。
桑赤松嘟嘟囔囔,“叫唤啥呀,紧张成这样,不就是两天没吃没喝,饿晕了而已,喂点牛乳便成。你老舅要是晕了,估计你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高靖廷也不理睬,拧了湿巾拭去罗文琪额头的冷汗,眸中满是怜惜。
桑赤松早有准备,取银针在罗文琪穴道上扎了数下,将温好的牛乳和药都放在桌上,悻悻道:“你自个看着喂吧,知道你嫌老舅碍眼,我走,不打扰你。”
反正外甥婚事已定,不愁他再翻,桑赤松倒可怜起外甥了,不再阻挠两人来往,自动自觉地消失。
罗文琪已经醒了,羽睫低垂,一声微弱的叹息缓缓流出,转头向内。
他整个人突然消瘦了一大圈,下颏越显尖巧,憔悴不堪,高靖廷强压下心头疼痛,不自觉伸手想抚摸他凹陷下去的面颊。指尖将触之时,却又缩了回来。
文琪,别恨我,我不能任由你毁了自己……
小心翼翼地扶起罗文琪喂药和牛乳,罗文琪似已无力挣扎,慢慢都喝了。高靖廷一阵欣慰,忙又拧来湿巾替他拭脸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