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身后还有众多玄术师,此刻也都在一齐发力,二十多名法力高深的玄术师,共同抵抗生死之劫,场景实在颇为壮烈。
地上的兵长抬起脑袋,一眼就看见了悬浮于半空的贺连,忍不住开口称赞道:“我就说么,这个玄术师,虽然总爱说些胡话,但也算是靠得住的。”
他身旁乃是两手握剑的萧若,但因魔怪层出不穷,萧若觉得一手砍不过来,所以左右手分别握了一把长剑。
其实对萧若而言,山崩地裂这种事,还没有头发炸成锅盔来得可怕。
从生死玄术触动的那一刻开始,他一直都表现得很正常,仿佛已经见惯了大世面,此刻听到兵长的话,也只是不为所动地回了一句:“贺连是我们军营的玄术师,他现在所做的这些,按理说都是应该的。”
兵长刚想驳斥,又觉得这话蛮有道理,再抬头看向贺连时,却发觉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天空浸染浓黑暮色,兵卒与魔怪仍在混战,月白色柔光渐渐式微,交叠着落在滚沸的熔浆之上。
生死玄术比想象中还要难解,贺连的十指几近麻木,手中银杖似有千斤沉重,他勉力维持了半晌,忽然出声道:“殿下可以……催动玄术了。”
清岑仍在俯瞰大地,闻言竟然回了一句:“我不会玄术。”
这话说得分外坦荡,没有一点不好意思,颇有一种“不会就是不会”的意味。
因他声音极低,除了站在他身侧的贺连以外,别的玄术师都没听到。
贺连以为自己听岔了,手指从麻木变得冰凉,复又开口陈述道:“我听闻殿下无所不能,为了这次北漠征战,准备了足有十载……”
狂暴的浪涛声倏然响起,寒凉刺骨的水花溅上了衣袖,在场玄术师蓦地抬头,只能看见依旧暗沉的薄云,和不见日光的苍穹。
耳边却有一阵冰川击撞的急响。
“来了。”清岑伸手指了指天,很自然地道了一句:“天寒江的江水。”
众位玄术师怔楞半晌,才有人恍然醒悟,远在北漠另一头的天寒江,竟然被清岑简单粗暴地引了过来,走的还是九霄之上的天路。
清岑虽然不会玄术,却精通于龙族的禁术,用这些禁术压制魔族玄术,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天寒江的江水凉性彻骨,转眼扑向了迸裂的熔岩,起初激得岩浆魔气大涨,却敌不过寒水滔滔不绝,裂开的地缝被迫收拢,众多雪怪一退几丈。
贺连此时再次动手,直觉比方才容易许多,崩塌的高山无法复原,但沟壑遍布的雪地,还是有望回归平常的。
“再给我半个时辰。”贺连反转手中银杖,耀眼的白光就地一旋,铺展成一个离奇的半圆,他抬眸远眺寒江山川,斩钉截铁道:“半个时辰后,我保证能解开这个玄术。”
“可以不解开。”清岑道:“魔城就在十里之外。”
这话来得突然,贺连缓了片刻,骨节微微泛白,“殿下的意思是,我们要反攻魔城?”
前方原本有数座雪山,但因那蓝袍青年断气以后,催动了生死玄术,让那些阻断视线的崇山峻岭,无一例外地坍塌不见。
天色仍然阴翳,日光也藏在黑云之后,照不出清岑脸上的表情,他微微抬头看向远方,应了话道:“若想攻占那座魔城,最好的机会就是当下。”
空中风云如潮涌,黑雾也依次退散,眼见战局扭转,不少将领如释重负。
然而就在重新交战的当口,无论魔怪还是天兵,都发现那地缝朝着反方向延伸,且有逐渐扩大的趋势,寒江流水奔腾如怒,颇有一番不死不休的架势。
十里外的远方,赫然立着一座魔城。
诸位副将军即刻收到军令,上万兵卒重整待发,战场上残存的魔怪不到一千,哀嚎声几乎响彻遍野。
宁瑟尚在和五只魔怪对打,她头一次发现掌风也很好用,不过两相比较之下,还是用剑更合手一些。
剑刃游走于八方四面,趁着魔怪应接不暇时,猛地穿刺一圈,挨个断送它们的性命。
为了防止被魔血糊一脸,宁瑟以剑点地飞奔跃起,跳到空中向远处一望,忽然发现大军在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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