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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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

直到李承泽的背影消失在浓密的夜色之中,徐苗苗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走进家门。

在无人察觉的阴暗角落,安静注视着一切的女人放下了她始终高举着的手机。

女人穿着一袭宛若丧服的黑色礼服,戴着黑色的手套,垂在身侧的左手却握着一把淌着血的柴刀。她以形状优美的指尖滑动屏幕,唇角的微笑随着映入眼帘的照片逐渐扩大。

从早上开始,女人就发现她的后辈有些心不在焉,魂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就连中午去茶水间倒水都险些把自己给烫着。出于对同事的关心,女人难得地延后了今日的例行公事,一路跟在晚辈身后,想一探究竟。

却不曾想,竟阴错阳差地让她撞见了这么一出好戏。

女人挑了几张特别惹眼的照片,发给她之前因缘际会认识的朋友。又像是怕对方没能在程?”

“谁叫你的这些特工吓到我的大宝贝承泽了。”

口区。李承乾觉得自己的底线再被范闲反复践踏下去迟早会崩,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

“范闲,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喔,请说。”

“萧城的尸体你究竟藏在哪?”

“我肢解了藏在家里呗。”范闲再度捂住李承泽的耳朵。在李承泽看不见的地方,范闲的笑容中逐渐绽放出一种充满恶意的快感,“只可惜后来被承泽发现了,所以我不得已,又把它换了个地方藏起来。”

李承乾叹了口气。范闲现在会变成这样,他们李家确实要负很大的责任,尤其父亲自那件事后对范闲就特别宠溺,几乎是对范闲有求必应。

当年同为oga的他难免有些嫉妒,凭什么他就必须隐藏起自己oga的身分,对外装作alpha继承那庞大的家业,而不能和范闲一样随心所欲地活着。

直到现在,从父亲手上接过半壁江山的李承乾才终于知晓当年的范闲究竟失去了什么,又被迫牺牲了什么,才会变得像现在这般偏执疯狂。

说不憎恨萧城是假的,尤其是在那件事不久后得知萧城派人轮奸范闲未遂,李承乾对萧城的杀意亦飙升到了极致。

但就在他要瞒着李家、萧家,悄无声息地宰了萧城的时候,范闲却先一步动手了。

想起过往的不快,李承乾的心情不免变得有些阴郁。不知不觉茶喝完了,他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岂料下一秒,他便听见范闲如是道。

“你现在用的那个杯子就是萧城喔。”

李承乾“噗──”地一声,毫无形象地喷出了茶。

我有句妈卖批一定要说,范闲你个狗东西!

在李承乾将杯子砸了个稀巴烂后,范闲懒洋洋地开口,“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李承乾的青筋一跳,没有理睬他,而是拿起桌上另一个骨瓷杯倒满水疯狂漱口。

岂料范闲又说,“刚刚确实是骗你的,因为你手上这个才是萧城。”

于是又一个杯子往生了,阿弥陀佛。

李承乾干脆掏出枪,上膛,直指范闲,“我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不然我现在立刻送你上路。”

跟变态杀人犯相处久了,死亡对范闲而言已经和呼吸一样再平凡不过,即便被枪指着,他也依旧神态自若地挂着微笑,“在萧城失踪后,他的父母曾经拜访过我一次,当时招待他们的,就是这两个杯子。”

尼玛德。秒懂的李承乾愣了下,“……你是多恨他的父母?”

“恨死了的那种喔。”

竟然还让他们用自己孩子骨灰做成的杯子喝茶。李承乾收起枪,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两个杯子都他妈用过,忽然觉得自己也脏了。

“谁叫你用之前都不问,怪谁呢你。”范闲翻了个白眼,随后离开了李承泽的怀抱,“对了,我这里有份萧家的密件,我去拿给你,你先在这里替我顾一下承泽。”

有哪个正常人会想得到把人作成杯子啊,啊!?李承乾看着正与李承泽窃窃私语的范闲腹诽道。

“萧家的密件又是怎么回事?”

“萧城他哥给老狗……父亲的报酬,详情你自个儿去问父亲呗。”离去之前,范闲意味深长地道,“虽然外界皆知是‘李承泽’杀的萧城,但你觉得我一个被当作牺牲品的oga,真有能力策画出这场隆重大戏?”

李承乾默然。

这就是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了。

看似复杂,但其实也就是那样子。

萧家是京都中赫赫有名的财阀,论起财力权力,都比他们李家还要强上一截。萧城上面有两个能力出众的alpha兄长,但是萧家二老却是独宠于萧城这个么子,甚至有传言说,他们两人决定将名下所有财产交由萧城这扶不起的阿斗继承。

那两个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容忍废物一般的弟弟压在自己头上,所以他们和对萧城恨之入骨的范闲搭上线,合谋杀害萧城后,再嫁祸给李承泽。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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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从以前开始就在演戏,向这个娱乐至死的世界完美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温情大戏。

殊不知外人眼中疼爱萧城的兄长们,深爱萧城的oga,实际上才是最想要搞死萧城的那三个人。

李承乾沉思了下,若非他也是知情人之一,兴许也会被这三人高超的演技给骗过去。

尤其范闲那家伙还在萧城的葬礼──趴在空棺──上哭到生生晕厥,有这炉火纯青的演技不去冲个金奖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范闲离开后,李承乾这才正眼打量起这个将京都闹得腥风血雨的的罪魁祸首。

对于李承泽的事情,李承乾知道得不多。虽然他曾经也暗中派人调查过李承泽的身世,但得到的却只有不到一张a4的,干净得令人发指的数据。

李承泽,出生于京都下城区,生父不详,生母于他十岁那年的返家途中出了严重车祸──酒驾肇事,目前仍在重症病房靠着呼吸器度日。

也就是自那时起,李承泽背负起了庞大的债务,不得不半工半读,靠着奖学金过活。

只不过那笔医疗债务却在李承泽退学那年被一名自称李先生的匿名捐款人一次付清。

直到后来范闲和他说了,李承泽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兄长时,他才捋清了又一条事件线。

一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子,无依无靠、势单力薄,这时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出面和他说,只要他愿意离开范闲,背下黑锅,那么他母亲的医药费就会被全额负担……

难怪李承泽当时会义无反顾地舍弃范闲。

当所有事情串连在一起,形成一张繁复的故事网,许多未能被查证的东西便这般轻而易举地水落石出。

但是李承乾怎样都想不透,面前这个宛若智障一样的alpha,究竟何德何能,能让范闲对他死心塌地,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自从范闲离开后,李承泽便坐在沙发上,不断将衣服下摆往下拉,好似是在试图遮掩着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他紧咬着唇,眸中依旧泛着泪,明明是个alpha,可表现得却像个oga。

“你要是冷的话,我的外套可以借你。”

李承泽摇摇头,“安之说不可以拿叔叔的东西。”

……叔叔?李承乾这才终于意识到这个李承泽的异常,仔细回想一下,从方才到现在,他的行为举止根本就不像是个正常的成年人,反倒像是个被精心调教过的小孩子。

乖巧,听话。

懵懂,无知。

天真,无邪。

虽然不知道范闲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李承泽变成这副德性,但李承乾没理由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自从几年前范闲身受重伤,失去子宫之后,范闲就摇身一变,成了他们老李家内部手段最凶最狠的人,饶是他的姑姑与父亲有时都会看不过去,出言劝阻。

如今的李承泽就是维系范闲理智的最后一根线,所以他不打算深度知晓范闲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包括范闲是用了什么手段,将李承泽这只狮子驯服──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哇,是贝壳!”

看见碎满一地的瓷片时,李承泽就犹如看见玩具似地发出了惊呼。他连忙起身,跪在地板上开始捡拾碎片,就像是在挑选宝物一样,速度快得李承乾都还来不及阻止。

李承乾觉得他又一次受到了内心的暴击。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周遭的alpha特工赶紧、立刻、马上、在李承泽被萧城做成的瓷杯碎片割伤前,清扫干净!

鬼知道范闲回来看见他心爱的宝贝alpha被碎片割伤会不会拿自己撒气。

此刻要让李承泽离开那块布满碎片的地毯,势必只能靠他亲力而为。于是李承乾站起身,来到李承泽身边。

“叔叔你看,我捡到了好大一片贝壳!”李承泽开心地转过头,与身旁的李承乾分享他拿到瓷器碎片的喜悦。

李承乾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李承泽绕道他背后,用那枚碎片抵着他的颈动脉,冷声道,“别乱动。”

喔,这他【哗──】的又是什么章程。

李承乾生无可恋地摆摆手,让那些特工放下枪退到屋外。

一想到待会儿会受到范闲的冷嘲热讽,李承乾的心情更郁闷了。

唉,世上只有姑姑好。

回去他就要跟姑姑告状,说范闲的alpha欺负他。

回到客厅的范闲看见李承乾被李承泽挟持,脸上也没流露出太多诧异,反手将文件甩到桌上後,便从容不迫地在沙发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承乾聊着天。

“你是一个成年的李承乾,该学会自救了。”范闲嘲讽道,“当然你要是愿意跪下来求我,我也不是不能救你啦。”

“我可去尼玛的,范闲。”李承乾翻了个白眼,彷佛被锐利瓷器抵住脖子的人不是他一样,“你以後有事就别求我帮你。”

“别说得好像我求过你帮我一样。”范闲一脸嫌弃,“让我求你,你以为你算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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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线?”

“我他妈是你亲哥,你个小白眼狼!”

“够了。”李承泽沉声打断他们兄弟二人的谈话,“范闲,只要你不乱动,我保证他没事。”

“他有事也无所谓。”范闲托起脸颊,笑盈盈道,“大不了李家的顺位继承人变成我而已。”

“李承泽,我这不是在危言耸听。”李承乾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着想,你也不能对我怎样。但凡我有个万一,我父亲绝不轻易放过你。”

“不要吓到我家承泽,不然我让你没好果子吃。”范闲朝李承乾竖起中指,望向李承泽时表情又变得柔和,“所以承泽,你胁持他,是有什麽诉求呢?”

“让我离开这里。”李承泽的视线始终不敢从范闲手上移开。范闲的手很漂亮,无名指戴着刚才从徐苗苗身上拽下的钻戒,但李承泽此时并没什麽闲情逸致欣赏昔日恋人的手,他始终顾忌范闲的手会伸进口袋中,打开情趣道具的开关。

范闲在他的体内塞着玩具,一旦电源启动,他就会失去反抗的能力。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硬着头皮与范闲对峙。李承泽深吸一口气,压抑住那股异样的不适感。

“但是就算离开这里,你也没办法在社会上生存了。现在所有矛头跟线索都指向你,承泽,你已经是众人眼中的连环杀人魔了,就算侥幸没被判死,等待你的也是终生监禁。”范闲柔声说,“既然後半辈子都是要在笼子里生活,你为何不选个更加舒服的呢?”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相信法律会还我清白。”李承泽箝制着李承乾往後退了一步,彷佛要跟范闲划清界限,“我跟你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范闲,你为什麽还是不肯认清事实。”

这话不知道戳到范闲哪个痛点,让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冷了下来,多了几分残忍的艳丽:“认不清事实的是你。”

李承乾看范闲的表情就知道这货又要犯病。三年前的范闲还是个招人疼的小太阳oga,但是历经那次事件,跟李承泽分开的范闲就在黑化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李承乾没想参与这对ao的纠纷之中,他只是个喜好和平的无辜路人。因此跟范闲对到眼神後,他抬起手肘用力往後捅。

李承泽的身高跟他差不多,这一捅下去刚好捅到了李承泽毫无防备的肋下。李承泽反射性往後弓起身子,手上的碎片也不经意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估计回去给姑姑看到又会被念一顿。

ao打架,路人遭殃,唉。李承乾心累地叹了口气。

被人质挣脱的李承泽吃痛地半眯着眼,仍不放弃挣扎,想重新抓住李承乾,但下一秒,剧烈的电击让他瞬间腿软,呜咽着瘫倒在地,瓷器碎片自手中脱离,狼狈地摔在地上。

李承乾随手抹去脖子上的鲜血,手衩在西装口袋里,懒洋洋地走到李承泽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浑身颤抖,却依然不死心地向前攀爬的李承泽。就在李承泽即将触摸到那枚碎片的时候,他一脚将它踢开,李承泽抓了个空。若不是惦记着李承泽是范闲的东西,他定会踩上李承泽的手背狠狠辗磨,作为李承泽挟持他又划伤他的回报。

只不过轮不到李承乾动手,李承泽的呜咽变成了悲鸣。他冷眼看着李承泽痛难耐地蜷起身子,手指徒劳地攥着衣襟,力道大得指骨隐隐泛起青白,似乎是想缓解。

这时范闲慢悠悠地靠了过来,手上把玩着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那遥控器上有滚轮与按钮,当范闲按下按钮时,李承泽的呻吟骤然拔高,像是受到什麽剧烈的刺激一般。

“停、停下呃啊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电击让李承泽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若是仔细一听,还能辨析出其中夹杂的媚意。察觉范闲的靠近,李承泽本能地想躲开,但是他现在被後穴中的跳蛋震得浑身乏力,只能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在地上吃力攀爬,然後被虎视眈眈的猎人一把扣住脚踝,残忍地拽回身下。

“承泽,不可以乱跑喔,会给人添麻烦的。”范闲扼住李承泽的後颈,将他牢牢按住,腾出另一只手,流利地从口袋中抽出一管针剂,用嘴咬开管套後,一把扎进了李承泽的颈子之中。

李承泽的瞳孔骤缩几秒後又放大,目光变得涣散虚无,唇中泻出了一串猫咪似软媚的呻吟,像是情动一般,身体也不似最初那般紧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被范闲揽进怀中时也没挣扎,温驯至极。

“安之安之呜”

李承乾起初以为范闲给李承泽打了什麽一级管制禁药,但是看见范闲的眼神後,他知道自己在猜错的同时还被范闲鄙夷了一番。

“真让人心寒,原来我在你心中是那种人吗?”范闲故意摆出难过又震惊的表情。那过於浮夸的演技让李承乾额角青筋直冒。

李承乾反问:“不然你给他注射的是什麽?”

“我的信息素喔。”范闲抚摸着李承泽的背脊,彷佛在撸一只大猫。他将遥控器的滚轮转到最底,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怀中的李承泽僵硬了下,条件反射地环抱住范闲的颈子,发着抖,脑袋埋进范闲的颈窝,呜咽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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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快了、安之哈啊後面好麻、求你慢唔嗯感觉好奇怪呜”

李承乾发现李承泽又变回一开始那种天真懵懂的模样,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这状态明显不正常。李承乾望向范闲,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解释。

“我们多久没一起过圣诞节了?三年?四年?”

“”

“我记得,我们认识后一起度过的地伪装成女孩子了。

原先他女扮男装是为了误导警方的侦办方向,但既然李承泽就在这里,而且李承泽以後也有很大机率会再次从他身边逃离,那麽他何不乾脆点,让李承泽彻底身败名裂,变成了一个连环杀人犯呢,何乐不为,哈。

没关系吗,没关系呢,这全都是李承泽的错,竟然就这样无情地抛弃了他,明明他才是唯一配得上李承泽的oga,可李承泽竟然不愿意标记他,该死,该死,他究竟哪点不如那些女性oga,李承泽这个该死的直a癌。

不过这身女装他还是有花了些心思的。李承泽喜欢清纯可爱的长发女oga,所以他才特意换上了这套装扮,甚至还刻意释放了信息素引诱李承泽标记他。

结果……啧,真是令人厌烦。范闲看了下手表,如果没有意外,这时候他早就已经和李承泽坐上回家的轿车,正甜蜜地窝在一起睡觉呢。

唉。

范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拿起柴刀,慢悠悠起身,一边拨号一边像是在寻找猎物似地张望。

“喂喂。”来到转角处,范闲背靠墙沿,高举柴刀,在一阵仓促的脚步声靠近时,范闲心中默读几秒,犹如古代刽子手行刑一般,让闯入视线里的活人在一瞬间变成死人。

啊,宾果。

“老狗……爹,我要接承泽回家。”

范闲手起刀落,直接砍断了那名妄想强暴他的alpha脚筋,alpha就像只蛆虫一样不停地在地上蠕动,而这名手持柴刀的oga唇角勾着嗜血而愉悦的微笑,alpha每向前爬一步,他就砍一刀,就像只凶暴的野兽,残忍地玩弄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

“再十分钟车就来了?好,我明白了,对了,刚刚承泽的头撞到了,需要冰袋……我这边很吵?啊,我在看惊悚片呢,故事的主角是个想要强暴oga,结果却惨遭杀人魔分屍的可怜人,有没有兴趣?”

“嘁……行,我先挂了。”

范闲将手机塞回风衣口袋,悠哉地走到哭得涕泪纵横的alpha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我记得,你们刚才说,我打扮得这麽漂亮,一个人在深夜里游荡,被你们强暴全是我活该……”

像是想到什麽有趣的理论,范闲唇角的笑意逐渐扩大。

“我原本都打算放你们一条生路了,可谁让你们偏要来招惹我。”范闲慢慢举起了刀,歪着脑袋,轻笑道:“所以,你们今天会被我杀掉,也全是你们活该。”

alpha的身躯就和他的惨叫声一样,变得支离破碎。

夜半三更,寂静冰凉的街道上,一辆轿车平稳地驶离了这落後的社区。

温暖的车内,李承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阵钝痛随着意识的复苏一并涌上,李承泽吃痛地嘶了一声。

视线一转,映入眼帘的故人却令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

……范闲?

身上披着风衣的范闲正亲密地依偎在李承泽的怀中,睡得香甜,呼吸绵长而均匀。

李承泽注视着范闲,神情变幻莫测。最终他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范闲毛茸茸的脑袋後,便再次阖上眼睛。

与此同时,范闲睁开眼,一双黝黑的眸子亮得清澈。

范闲悄然地离开李承泽的怀抱,坐起身,拎起置於脚边的旅行袋,拉开夹层拉链,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长型的盒子。

──警方起先分析这四起命案是无差别杀人案,直到他们在四个命案现场都发现了同一件物品,这才将其定为连环随机杀人案。

范闲打开盒子,里头静静躺着一朵黑色曼陀罗。范闲捻起它,静静打量了一会儿,原先他准备了四件精心制作的礼物要送给李承泽,不过,似乎暂时送不出去了。

范闲摇下车窗,松开手,任由狂风肆意卷去那朵黑色曼陀罗。

要说为什麽的话……

“范闲,你又想干什麽?”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承泽。”

范闲扭过头,向目光阴寒的李承泽漾起一抹轻柔的笑容。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因为真正的狩猎,现在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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