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下车,冒雨过来找自己,又为什么要毫不迟疑地回护她,支持她呢?
她咬了咬牙,抬手撑高自己手中的伞,罩住他的身体。
他们身处同一把伞下,呼吸相闻。李舒白静静地低头看着她,目光从他浓长的睫毛下透出,冰凉的寒意。
千万雨点自天空砸下,打得伞面沙沙作响。雨下得大了,周围的街衢巷陌在雨景中晕开,只剩了影影绰绰的青灰色影迹,整个天地一片恍惚。
而在这样恍惚迷离之中,黄梓瑕听到李舒白的声音,似远还近:“禹宣?”
黄梓瑕默然无声,机械地握着手中的伞站在他身畔,不言亦不语。虽然这把伞不小,但她一直帮他举着,后面半个身子都被雨淋得湿透了。
只是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握伞的手收得那么紧,骨节都泛白了,却依然固执地不肯松一下手。
李舒白抬手握住她手中的伞。她茫然地抬眼看他,而他从她的手中接过伞,牵起她的手,低声说:“走吧。”
黄梓瑕仿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不由己被他拉着往前走,只茫然地侧脸看着李舒白。
他帮她打着伞,慢慢地走过大雨滂沱的街道,带着她走向停在路口的马车。
长安七十二坊静静站在大雨之中,整个世界喧闹遥远。唯有李舒白的雨伞庇护下,大雨被隔绝于外,无法侵袭。
她的手冰凉柔软,静静躺在他的掌握中,一动不动。
而他的声音,在雨声中轻轻地响起。他说:“三天后,我们出发去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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