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回头,看见王蕴微笑站在门口的灯笼之下,仰头看着车上的她,轻声说道:“我明日会去你族中,商议些许事情。届时若你有空,我们能说上三两句话也好。”
黄梓瑕身子微微一僵,低头向他行了一礼,也不说什么,转身轻轻放下了车帘。
她的车帘放下,王蕴脸上那种温柔笑意也消失了。他仰头望着深蓝色的夜空,明月西沉,满空星子更显璀璨。
这世上,遥不可及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总是要明亮一些。又或许是,太过明亮的,所以才会显得难以触及。
就像,他曾以为自己伸手可及的女子,如今却变成了遥远天河中一颗最夺目的星辰。于是,那种明灿的光便如同烧在了心口,令他每日辗转,心心念念,难以忍耐。
他回身上马,准备回王家去。琅琊王家有一支亲族迁到川蜀,在这边也颇有产业,他身为王家琅琊本家长房后人,自然无人敢怠慢。
胯下马似乎也有点睡意,慢悠悠地迈开步子。耳听得金铃声响,他不必回头也知道,是夔王的车马从旁边过来了,便拨马避在一旁。
暗夜的街道上,只有一盏街角的光暗暗亮着。李舒白已掀开了车帘,叫了他一声:“蕴之。”
王蕴向他点头致意:“王爷。”
“今日中秋,节度府这一场热闹,本王尚觉意犹未尽。近日恰得了一饼好茶,蕴之可有兴趣,与我萤窗试茶?”
王蕴从容微笑,说道:“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王爷既然有此雅兴,下官敢不从命?”
李舒白也不再说什么,示意他跟上。行不多久,前方便是敦淳阁,如今李舒白暂住的地方。
敦淳阁是当初玄宗为避安史之乱时,到蜀地后拟建的行宫。只是宫宇未成,他已被肃宗皇帝尊为太上皇,接回长安去了,剩下了尚在规划中的敦淳宫。蜀地便将它缩小了形制,修建完成后,改名为阁,成了蜀地官府园林。这回夔王驾临,蜀郡赶紧将其修缮一新,供其临时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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