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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皇上与淑贵妃你来我往一番对话,杨才人都斜靠在椅子里,低头垂眼,毫无动静,此刻皇上说要禁足,她却突然有了反应,道:“皇上,明明是冯静仪不守妇道,为何被罚的却是妾身?妾身不过说了几句实话,那天契丹王呈上的文章,字迹的确与冯静仪有七八分像,皇上若不信,便让契丹王再呈上一张,对比一番便知了。”
第39章 风浪
虽然不知道杨才人是怎么看到契丹王那张纸的,但那字确实是冯静仪写的,这可万万禁不起对比。
我刚要开口,良妃却抢先道:“哎哟,杨才人这明察秋毫的本事,比我朝刑部赵侍郎都要厉害了呀,张口就是冯静仪不守妇道,你是捉奸在床了,还是听冯静仪亲口承认了?”
杨才人道:“契丹王将那文章拿出来,不就……”
然而那文章是四公主写的禁书,良妃怎么可能会让那文章当众亮出来?
我已经回过味儿来了,便不再开口,等着良妃怼她。
良妃直接打断了杨才人,道:“杨才人初承宠那日,拜见众嫔妃时那弱柳扶风的姿态还犹在眼前,我本来听冯静仪说杨才人顶撞她和容嫔,还有些不相信,可看了杨才人这空口定重罪的本事,再看杨才人不过吃了些酒,就敢在千秋万寿宴上跟皇上叫板,那她没喝醉时,顶撞一个胆小柔弱的容嫔,冒犯一个无宠无子的冯静仪,那还不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
“良妃娘娘,你……”
“皇上,杨才人说冯静仪与契丹王私通,可众所周知,契丹王今年夏天才到了京城,冯静仪今年连宫门都只出了一次,还是在光明殿众目睽睽之下,冯静仪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如何能叫契丹王对她这有夫之妇一见钟情,依臣妾看,这不过是杨才人一贯嫉恨冯静仪,又喝了酒,便忍不住胡言乱语了起来,咱们若真是要契丹王拿出那文章来对比,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
杨才人道:“良妃娘娘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与冯静仪相识不过几天,为何要嫉恨她?您刚才说我擅自给冯静仪定罪,怎么如今又开始给我定罪?”
良妃道:“我何时给你定罪了?给你定罪的是皇上,酒后失言,当众失态,顶撞上位嫔妃,这可都是皇上亲口说的,至于你为何要嫉恨冯静仪,我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反正我有儿有女位分高,从来不需要嫉恨别人。”
杨才人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
我觉得是气的。
良妃方才连珠炮弹般怼了一通,这会儿杨才人说不出话来,良妃也停下,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一边瞪了四公主一眼。
这时,二公主道:“父皇,方才良妃娘娘也说了,冯娘娘只在光明殿之宴与契丹王见过面,其余时间从未出宫,契丹王居于四方馆,闲暇时玩乐也是在京城内,后宫位置在皇城中央,而皇城四周有护城河环绕,各处都有禁军时刻把守巡逻,杨才人说契丹王与冯娘娘有私情,岂非是在质疑皇城的安全?后宫之事,女儿本不该多言,只是禁军统领裴元福大人幼时与我有些交情,他为皇城安全殚精竭虑,也保护了杨才人的安危,杨才人却这般……女儿实在是不能不多说几句。”
良妃和二公主都发话了,眼看局势逆转,冯静仪立刻跟上节奏,装哭道:“皇上,妾身向来足不出户,与契丹王至今不过两面之缘,怎么就有私通的嫌疑了呢?杨才人当众报出妾身的闺名便罢了,还一口咬定妾身不守妇道,皇上也不必派人查验了,妾身与其受此屈辱,不如一死,以证清白。”
我强行逼出几滴眼泪,拿帕子擦了,做出柔弱的姿态,道:“皇上,妾身是青藻宫主位,与冯静仪也是情谊甚笃,冯静仪被泼上这样的脏水,妾身亦蒙羞,再无脸面担着容嫔的名号,抚育三皇子了。”
三皇子趁热打铁,仗着儿童固有的天真形象,道:“父皇,陈娘娘对我很好,冯娘娘对我也很好,我不想冯娘娘死。”
眼看着重心就要被带离到嫔妃私通一事了,杨才人却突然把节奏拉了回来,道:“二位姐姐怎么回事?我不过是说冯静仪的字迹与契丹王倾慕的作者方清相似,怎么冯静仪就要死要活的?冯静仪的字就在这儿,只要契丹王再拿出那位方清姑娘的文章,放在一块儿,对比一番,真相立现,要真是我记错了,冯静仪也能自证清白,不是吗?”
淑贵妃道:“不如就让契丹王拿出那篇文章吧,人心易变,纸上的字却总是不会变的,看冯静仪这样子,显然与契丹王并无瓜葛,当着大家的面,将字迹对比一番,也能还冯静仪一个清白,免得冯静仪落人口实。”
我清楚地看见良妃磨了磨牙。
然而良妃位分比淑贵妃低,她怼杨才人毫不客气,怼淑贵妃却还得掂量三分。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场面真是糟糕透了!
两方局势陷入胶着,只有冯静仪还在入戏的嘤嘤哭泣,哭了一会儿,她也哭累了,便擦了擦眼泪,停了下来。
一片安静中,赵方清突然站了出来。
“皇上。”
赵方清跪于大殿中央,穿着深蓝色的大袖官服,其上绣有五色蟒纹,下摆绣有水纹,中间一根白玉腰带,上身笔直,面如冠玉,不卑不亢,端跪如松,真真是一个风骨无双的美男子。
三公主看得目不转睛,三公主的驸马也露出咬牙切齿的神情。</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