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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我祖父向来与世无争,与人为善,倒未必会有什么政敌,可我入了宫,又收养了三皇子,这事便是一个大大的隐患。”
冯静仪道:“隐患归隐患,你父亲又不做官,平民百姓美色蒙心,也就只是说出去不好听罢了,也就是你家,要换了我父亲,碰上这种事,直接买通妓院老鸨,抹了你二姨娘沦落风尘的事,再买通一农户,将你二姨娘认做他女儿,如此一来,贱籍变良民,永绝后患。”
我道:“这手段的确好,可我祖父并没有这样的手段,且我父亲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当年那荒唐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家可没有买通一个县的财力。”
冯静仪道:“也是,不过我很好奇,沈家再怎么没落,好歹也是沈忠武公之后,陈家封爵前……不是我说,真的就是芝麻小官,你们陈家怎么能做了沈家的邻居?”
我道:“我祖父祖母都是生活简朴的人,又只有我父亲一个孩子,多年积累下来,家中也有些财产,而且原本住沈家隔壁的是个贪官,家主被凌迟处死,家眷流放边疆,京城财力雄厚的家族都嫌晦气,就被我祖父捡了这个便宜。”
冯静仪道:“你祖父是个明白人,怎么你父亲偏偏就是个纨绔?唉,你长姐只怕一生都要为你父亲所累——”
“就像我一样。”
冯静仪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自天启帝登基以来,大宁朝风气愈发保守,崇尚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豪门大族娶媳妇的标准,也是以家世为第一,人品性情皆在其次。
我和长姐能有如今的生活,全凭祖父支撑着,我能看得出来,冯静仪并不喜欢后宫,若不是有冯安为父,她也不至于困囿于皇城。
我想起祖父描述的赵太后时期的开放盛景,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冯静仪道:“不管怎么样,沈辰是个好男人,且他有自己的功绩,沈国公不太能管到他头上,你不用太担心,当然,担心也没用,你一个小小的容嫔,自己家族的事,你也得避避嫌。”
冯静仪说得有理,但我还是道:“沈辰这样,我总得做点什么,不然心里难安。”
冯静仪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道:“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道:“阿柳,你去取一盒金叶子来。”
阿柳从库房取了来,将盒子递给我。
“姑娘,请您过目。”
我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满满一盒被打成叶片形状的金子,在烛光下亮的刺眼。
“阿柳,你带着金叶子,以我为争宠,探听皇上喜好为理由,去宫中各处打听消息,尤其是关于安宁郡主、贤妃和沈辰的,也探探淑贵妃最近有什么动静,皇上的事你不要刻意打听,若听到了也记着,回来跟我说。”
冯静仪道:“小兰,你跟着阿柳一起去,若被逮到了,就装作是我们俩想去秋猎,正打听秋猎名单和皇上的行踪,想争宠吹枕边风,记得要显得心虚一些。”
“是。”
冯静仪看着两人离去,道:“这种事情,她们俩都轻车熟路了,你放宽心,去剪剪花枝静静心吧。”
我摆摆手,道:“可别,别剪坏了我的花,我还是去沐浴——算了,阿柳不在,我也不习惯让别人伺候。”
冯静仪道:“那咱们去看看三皇子练剑吧。”
三皇子将那习武论交上去后,第二天,皇上就派了一个新师傅,教三皇子教的十分尽心,三皇子本就对武学有兴趣,如今练剑练得更勤了。
上回三皇子在殿外练剑时,不慎劈落了我养在院子里的茉莉花,此后他便在青藻宫后头清出一片空地,每天都在外面练剑。
我看着三皇子舞剑,以我不通武艺的眼光,倒是看出了些沈辰当年的范儿,三皇子余光瞥见我和冯静仪,便收了剑过来,唤道:“陈娘娘,冯娘娘。”
我笑道:“看你这一头汗,一会儿又要劳累孔乐为你洗衣裳了。”
孔乐递来汗巾,接话道:“不劳累,为三皇子做事是奴才的本分。”
我道:“天都暗了,傍晚的风凉意重,焕儿快去沐浴更衣吧。”
三皇子笑着靠过来,依恋地蹭了蹭我,道:“是。”
我和冯静仪坐回撷芳殿,过了许久,阿柳和小兰回来了,我道:“有什么消息?”
“安宁郡主——”
“沈国公——”
冯静仪道:“一个一个来,小兰,你先说。”
小兰道:“我听在金龙宫伺候私宴的小太监说,安宁郡主对沈将军很满意。”
冯静仪道:“沈将军家世尊贵,年少有为,长得也英俊,换我我也满意,还有吗?”
“安宁郡主今儿进宫陪皇上和淑贵妃用午膳了,那小太监也在外间端了会儿菜,他说,他隐约听到安宁郡主和皇上提到了沈将军,淑贵妃也搭了几句话。”
我心里一跳。
淑贵妃开口,准没好事。
沈辰都表态了,皇上为何还要与安宁郡主提及沈辰?
我脑子里闪过千万种可能,心中焦急,简直恨不得时光倒流,我能扒在窗边偷听他们说话。
冯静仪道:“枸枸,你别着急,淑贵妃在皇上面前说的话多了去了,也不见得句句都憋着坏水儿——阿柳,你说。”
阿柳眉间微蹙,道:“我听一守门侍卫说,沈国公今天一下朝,就入宫面圣了,那侍卫正好值午时的班,他说他刚送走沈国公,吃盘包子喝口水的功夫,就迎来了安宁郡主的车辇。”</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