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79节</h1>
“尊主……”秦仪和蜚语都有些紧张,不是他们对阜远舟没信心,只是闻人折傲这个人太可怕,阜远舟选择正面对抗的后果实在难以预测。
秦仪甚至有想过召集一队刹魂魔教的死士带着炸弹和这个魔鬼同归于尽,可是恐怕死士还没近身就已经被杀了——毕竟在“血承”成长之前,阜远舟都没有和他一拼的实力。
阜远舟却没有回头看他们,显然心意已决。
四周宿天门的门人在见了血之后就而没有停止混战了,在他们眼里,久违的“血承”者是上好的美食,连秦仪制造的克制“肉糜”的熏香也没能压制他们的食欲,“血承”者不少被撕扯下了皮肉,愤怒地反击,只有高台附近安静得很,两个教派的主子身边都无人敢近身。
闻人折傲对阜远舟的提议感兴趣极了,用指甲同样在手心里划了一道口子,朝他走去,“很好,既然阜教主这么有自信,本座岂能不奉陪!”
两人同时抬手,掌心相抵,伤口接触在一起。
闻人折傲笑着用下巴指了指笼子那边的方向,语气戏谑,“真希望你能够在笼子掉下去之前打败本座。”
——还是说,挚爱的死能够让你更加愤怒,而非像慕容桀那样心死呢?
他很期待看看不同的人,究竟会有怎么样不同的表现。
笼子那边。
挂在笼子上的苏日暮注意到了高台那里的动静,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子诤那个家伙能不能不乱来!?!”
阜怀尧若有所思,“他应该有分寸的。”
苏日暮这回直接把眼神死光瞪到他身上,悲愤:“你们两兄弟脑子好使心有灵犀,但是考虑一下我等小民的心脏承受力好不好?!”
阜怀尧顿了顿,点头,“是朕考虑不周。”
苏日暮默了,抽搐着嘴角继续破解机关——和这个人吵架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对,天仪帝能屈能伸,根本就不跟你吵!
……
第四百一十五章 地狱
比起刚才的毫无准备,这次两股血液撞在一起,明显开始相互撕扯吞噬了。
紫色的图腾开始疯狂流窜,不止是阜远舟,连闻人折傲裸露的皮肤上也遍布了这种诡异的东西。
身体里的力量变得很神奇,就像是一个活物一样,变成了两头猛兽,想要将对方吞吃入腹,收进自己的身体里。
紫红交杂的血液顺着两个人的手流淌而下,其实量并不是很多,可是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怖。
——猛兽无所顾忌,因为失败意味着死亡。
浓烈的血腥味扩散开来,“肉糜”者和“血承”者都不适地后退了一些,展现出了如临天敌的危机感,比食欲和嗜杀更强烈。
“那是什么?”第一次见到自家三弟这个样子的阜怀尧绷直了身体,低声喃喃。
“是和‘血承’之毒一起的蛊,”回答的人居然是在笼子外面挡住宿天门的人来干扰的赵衡,他紧紧地盯着阜远舟那边,同时也分心注意着阜怀尧这边的动静,“他们让自己身体里的蛊打起来了。”
图腾和紫眸,代表着蛊毒在骚动。
“不是蛊王?”阜怀尧有些奇怪,他记得蛊王发作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图腾出现。
“不是,蛊王和‘血承’表现的形式很像而已。”而且阜远舟体内的蛊王早已经在“血承”苏醒的时候被吞噬干净——闻人折傲研制的这种蛊毒太霸道太饥饿了。
——猛兽在相互压制,强弱胜负,取决于主人的意志。
“阜教主似乎吓到你亲爱的兄长了。”闻人折傲戏谑地道。
阜远舟不甚在意,“皇兄的吓到,和闻人门主所说的吓到可不太一样。”
相互接触的伤口像是不断有什么东西挣出,撕裂,火燎一样的痛楚,不过两个人的神经都集中在较量上面,足以无视这些额外的感觉。
“本座这几天一直在想,其实你和桀儿走的是不同的路,”慕容桀以恨入道,他一生都在救赎和仇恨中度过;阜远舟却是以爱入道,从儿时的德妃,到如今的阜怀尧,“可是你们最后都殊途同归,”同样走上了与宿天门不死不休的路,“做一个救世主,很有趣么?”
阜远舟忽然笑了,“血承”在忙着抵御吞噬,放弃了对他情绪的控制,这让他表现的神态自然很多,“闻人门主,你是不是觉得活得很没意思?”
——疯狂进攻的猛兽有那么一瞬的停顿。
闻人折傲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有意思的人命太薄,活长久了就会变得没意思,别人追求的东西你不屑一顾,你在想的东西没人理解,七情六欲你不想要,无情无欲你做不到,活着的时候很无聊,没找到有趣的事情又不甘心死,”年轻的王侯面带微笑,“闻人折傲,你才是活在地狱里的人。”
——猛兽遽然爆发剧烈的进攻,撕扯来自敌人的血肉。
刺进骨头里的痛楚并没有撕开他的笑容,阜远舟轻声开口时,幻化成紫的眸子里藏着深情和笃定,“你是不是神我不在乎,我也不想做一个神,我只是一个俗人,往上爬也好,去爱去恨也罢,我选的路,是为了我想要的东西……至少不像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强大,却一无所有。”
他连要都不想要,谈什么拥有?
一声巨响骤然打断了全场的混战,正在对峙的两个主子里,闻人折傲忽然一掌将阜远舟震退数米,随手拎起恰好在脚边不远处的蛇尾巴直接砸了过去。
阜远舟低头避开,巨蛇的尾巴轰然砸在了高台的基座上。
两人冷不丁的又战在了一起。
这是身体里的东西没分出胜负于是先消耗了体力再说么?——苏日暮分心往那边看了一眼,可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分心,两个突破了赵衡的封锁线的宿天门门人就跳到了笼子上。
一把大刀明晃晃地砍向一条被苏日暮抓着的连在笼子上的细线,苏日暮倒吸一口冷气,两脚勾稳,急忙出剑来挡。
拿刀的宿天门门人分明是冲着机关来的,一刀就直奔目标,而苏日暮的剑很快,对于身份是仇人的宿天门也没留情,刷拉下去就废了对方的一只手,将人扔回了对岸,回剑去应对另一个冲他来的人。
笼子在他们的打斗中剧烈的摇晃,阜怀尧不得不屈膝用手扶住地面才勉强稳住自己,却又在一次更猛烈的震动中差点往一边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