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诗鞋子还没脱,她看到张芊宁忽然又转向了她,一脸面无表情问:“你怎么来了?”
旁边嘈杂的声音开始响起:
“这不是杨柳吗?云杉的生日为什么她要来?”
“谁邀请她来的?”
“不知道啊,她不是小三吗?怎么还敢来?”
“妈呀,脸皮这么厚呢?”
……
文婉诗听着这些人对她的中伤,脑子里越来越乱,她急切地想要寻找张芊宁的位置,却发现张芊宁已经不见了。她忽然间有些慌张,刚要逃离,忽然一双手从后边抱住了她,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诗诗不怕,我在这里呢,谁敢欺负我的诗诗?”
文婉诗一转过头,发现是张芊宁在抱着她。在这一瞬间,她的委屈到达了顶峰,她回身一把抱住人,哭泣:“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张芊宁抱着她安慰:“我怎么会不要你呢?诗诗可是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了!”
说完了,她低头,轻轻亲了一下她的眼睛。
文婉诗半夜惊醒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半。
她摸到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才凌晨三点,但是她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文婉诗伸手擦了擦眼睛,慢慢地安静下来。
刚刚那个梦还在她的脑子里回旋,似乎挥之不去了,文婉诗转了一个身,看到了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身边睡着一个男人,两人保持着君子距离。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在那一刻,文婉诗竟然有些不相信如今的自己。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每天早上醒来见到张芊宁的时候。
文婉诗望着窗户的眼睛一时间失去了焦距。对她来说,原本作为一个信念的东西一下子崩塌了,为之努力的动力也就消失殆尽。就像是快要熄灭的星火,烧得干干净净,但是余温还在,时刻提醒着刚刚那一场消耗了她所有热情的爱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人在努力成长的时候,往往是意识不到这些日子在未来几十年后的自己心里会留下一个怎样刻骨铭心的记忆,凭着本能,不断地往前爬行,即使遇到了荆棘,沾了满身的鲜血,也毫无退缩之意。
她需要重新找到一个可以寄托精神的信仰。
文婉诗这么想着,便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但是这一觉并不安稳,期间文婉诗又醒了好几次,最后一次醒过来,已经天亮了。
文婉诗没有吵醒林冼,自己先去洗漱。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忽觉自己已经年纪不小了。在以前,她从来不会在意年龄这个问题,毕竟她是怀着能够跟张芊宁过一辈子额想法,两人有什么变化也不甚在意。而如今,她真的发现素颜的自己不如十年前了。
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有细小的纹路,文婉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发现竟然是那么勉强。
说起来,她真的已经非常久没有真心地笑过了。
文婉诗草草地洗了把脸,出厕所门的时候发现林冼已经起床了。
林冼注意到她起得很早,问:“是不是没睡好?”
文婉诗轻轻摇摇头:“没有,睡得很好。”
两人吃过早饭之后,便前往文婉诗妈妈家里。
文婉诗是一个单亲孩子。她爸跟她妈在她高中的时候离婚了,这件事,当时一直影响了文婉诗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是一段非常美满的婚姻,直到现实告诉她,果然还是沦为了失败品。
在那之后,文婉诗消沉了好一段时间,说不上是谁对谁错,离婚原因也写得很简单,性格不合。
其实,作为独生女,文婉诗的爸爸是很喜欢她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关系决裂的原因,出了每个月定期打钱过来之外,她的爸爸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在那么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年纪,文婉诗对爱情的期待被消磨得遗失殆尽。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人。
文婉诗在路上听到林冼问她:“你妈妈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之前她爸的情况也已经跟他说过了,但是林冼似乎还是对她妈妈有些紧张,怕说错了什么话导致印象分减分。
文婉诗回:没事,不用紧张,我妈很喜欢你。”
林冼默了默,随即又说:“关于孩子,你怎么想?”
文婉诗被他猝不及防提到这个话题上,说出了自己想了很久的答案:“我不会生,可以代孕吗?”
林冼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那家伙不会同意的,而且我觉得这事也瞒不久,毕竟孩子出生查出来不是你的就很麻烦。”
文婉诗点点头:“那么,你要怎么说服你爸妈?”顿了顿,她又道,“我觉得你爸妈真的很好,我也不想骗他们。”
林冼良久才说:“这事,能拖一会儿就拖吧,实在不能拖了,我就跟他们解释一下。”
文婉诗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林冼也算是厉害,他跟他对象这么多年都没被家长发现。如果不是因为文婉诗妈妈不大愿意动,估计她们也守不长秘密。
到了文婉诗家,文妈妈非常高兴地把两人迎进来,还说两人:“你们拿这么多东西干嘛呀?累不累啊?”
文婉诗朝她笑:“妈,您就安心吧。”
林冼显得非常有礼貌,知道老人家一个人在家里孤单,所以尽量多陪陪她说话。文婉诗看着两人相谈尽欢的样子,心里一阵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