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好想你。”
秦文清冷了脸,把袖子甩的嗖嗖响,因为生母的事情父女两个生了嫌隙,秦容玥鲜少主动找他,但说不挂念是假的,毕竟是唯一的女儿。
他上位时间长,年纪也是摆在这里,就算心里挂念也鲜少表现出来,就像此时说话拿着腔子的时候声音洪亮,带着威严,“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但似乎儿子、女儿都没有被吓到……
“秦容玥,你上个月才回来过。”秦容绥反讥。
对他们来说是不到一个月,可对秦容玥来说却是漫长的几个年头,隔着生死,跨过两生。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晴朗的午后,在她拒绝了家里的提议和离之后,一向纨绔的秦容绥抹去她的泪水,像一座山一样站在她跟前。
他说:没关系,你不想就不想,父亲不管你哥哥管,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让樱桃告诉我,我揍他。
他不再赌钱逛花楼,每隔一个月就送来一笔银子,他学着读书赚钱,因为她的悲痛真的打了楼宴。
就连最后死了,也托付了人护着她。
她没叫过哥哥,后来她很多次犹豫想叫最后都叫不出来了。
现在她抱着她的哥哥,叫出来了,眼泪忍不住浸在他艳丽的衣裳上,她不敢抬头。
秦容玥没有见过母亲,出生时为了怕她孤单祖父接了小魔王秦容绥陪她,她的童年是和抱着的人一起经历的,他们都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时候,却很少见对方流泪,此时藏在他怀里却忍不住把泪糊在他的衣裳上。
秦容绥眼中一抹暗色,脸上却呆愣,抗拒的张开双臂,往后仰着身子叫边上的父亲,“爹,亲爹,这是秦容玥自己跑过来的,我没招她。秦容玥你又憋什么坏,或者看上那样东西让我买,不要动手动脚的。”
秦文清厉声道:“嚷什么,你父亲不是聋子。”
这样的叫骂声隔着两辈子,传到秦容玥的耳中,她一下子破涕为笑,恶作剧的往手下人的腰上掐了一下,直到听到杀猪一样的尖叫声才松手。
“看都没有,我就说她憋着坏呢!父亲,我的亲爹,这次你亲眼所见,可不能棍棒招呼我了。”秦容绥被松开之后,大叫一声退了两步远,指着坏笑的秦容玥告状。
秦文清自己一肚子火,没空搭理他,甩了袖子没看秦容玥一眼就准备走。
秦容玥挡在他面前,他本可以绕开,但是却停下了,国字脸上留了两溜美髯,翘的老高,生了皱纹的眼眸垂着看她,等她开口。
秦容玥把人拦下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半天之后只是微微弯了膝盖,行了福礼,“父亲,我回来住了。”
秦文清胡子翘了翘,这次竟然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熊样,还真是少见,“嗯”了一声,疾步走了,“上朝要晚了,先走了。”
晚了,秦容绥嗤笑一声,他还真没看出来要晚了的架势。
踢着脚下的石头,秦容绥就是不看盯着他的人。
要不是有一世记忆,就他这副样子秦容玥早就生气了,现在她只能说哥哥还小,没有长大,不能气。
她不想让秦容绥再纨绔下去,心里的拯救秦家的计划也不允许他纨绔下去,秦容玥知道要是她拽着把人拽回去,他一定不敢逃,所以她在人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挽上他的胳膊。
“哥哥,你领我去后院。”
秦容绥:“不去,你不认识路。”
秦容玥:“不认识啊!就等着哥哥带呢!走吧走吧!”
秦容绥被她半拖着往后院走,她弯腰往前拽,他仰头往后扯,样子不是很好看。
本来应该想帮的樱桃,捂着嘴跟在后面,丝毫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她可是看出来少爷虽然诸多不满,但要真的要走,岂是夫人可以拉的住的。
秦府是留着秦容玥的闺房的,继母崔氏犯不着与一个丫头片子和纨绔庶子计较,内宅还算是干净,只是两边各不相干而已。
到了秦容玥的宝竹园,秦容绥就溜了,任凭后头的人如何哭叫都没有停下脚步。
秦容玥愤愤不平的进去灌了一肚子水,对樱桃吩咐道:“我先睡会儿,有人来就叫我。”
樱桃正收捡着秦容玥带回来的衣裳,笑着打趣了一下她,“夫人也是,都决定回来了,昨夜您就在楼家睡不着了,可是楼家的床榻上有钉子。”
“自然是有。”
秦容玥眼中不屑的一笑,只是那钉子不在床榻上,而是在她心里,钉的她血淋淋的,如何安眠。
只是这些,她不能和樱桃说,子不曰怪力乱神之说,说出来樱桃信不信还是其次,要是把她当妖怪可就惨了。
樱桃这丫头可信鬼神之说了,秦容玥不再理会樱桃的笑言,去了内室。
床上的被子都是她从扬州带回来的,带了熟悉的芬芳,秦容玥躺在里面浑身轻松,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