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橘子秦容玥吃了三天,吃完了,楼宴的病也好了。
这日,天晴云轻,春风送暖,用过早饭出门的时候,看到楼宴一身广袖白袍,仰头立在一片竹林的边上,竹叶簌簌落下,他的侧脸刚毅无铸。
秦容玥呼吸一滞,看呆了,年轻的楼宴可是好看的像天上的仙君一样,不染尘埃。
“夫人,下台阶了。”樱桃扶着她提醒。
楼宴闻声,转头笑着迎风而来,立在台阶下,朝她伸手,“夫人,我扶你。”
秦容玥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又偷偷往他脸上看了一眼,被他含笑的眸子看的一阵脸热,忍着没有伸手。
“今日休沐,陪夫人去静安堂走走,夫人愿意否?”
他笑着,身后长长的墨发被风吹着,吹到她心里,对着这张脸她肖想过,若是楼宴倾心为她,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如清风拂面,万顷花开,沁香绕鼻,直到心底。
事实上也却是如此,她仅仅是试探的伸出了一小半手,楼宴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冷,楼宴的手却热,烫的她有些嫌弃自己没出息。
“我陪夫人过去,你们不用跟着。”
楼宴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只有夫妻两个走在曲径通幽的小道,借着长袖,紧握的双手十指紧扣,温暖肆意。
“以前诸多错误,我没有挽回痛苦的机会,此一生多谢夫人海涵,救我于水火,”楼宴笑着,偏头柔情的给她挽发,“往后宴所求,唯有夫人,欠的情,我用命护你。”
他是真的想开了,说出来的话在秦容玥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如一叶扁舟沉浮在汪洋大海,起起伏伏没有定处。
阳光照在她白晢透明的脸上,身上一半明一半暗,像极了楼宴听不到答案的心境。
许久,清风刮过,秦容玥嫣然一笑,“好啊!我等着看。”
她受过的痛,吃下的苦,是一把尘封后落了灰尘的锁,开锁的钥匙在楼宴的手上,他们注定纠缠。
如今,那灰尘慢慢落下,静待开锁,只看日后,楼宴的真心可有力量,撼动她的心锁。
楼宴狭长的狐狸眼溢出满怀笑意,衬的整个人温文尔雅,伸手挡住落叶落在她肩上的浮动,虚虚扶着他的肩头,道:“小心,地上有石头。”
“嗯。”
一路看景聊天,夫妻二人平顺的来到静安堂,暖阳之下,林氏正带着林鱼秋在菜地边上晒太阳,不知道说些什么,林鱼秋垂着头。
听到声音,林氏对着秦容玥招手笑道:“不是让你在惊竹轩养着吗?”
“走走锻炼身体。”
林氏点头,让不知什么时候红了脸的林鱼秋去搬椅子。
“表哥,表嫂。”林鱼秋搬来椅子,特意在林氏和她那边各放了一个。
秦容玥余光看到林鱼秋边上的椅子,抬脚就要坐过去,楼宴却把她按到林氏的边上。
“你别动了,小心身子。”
然后,他把那把搬到秦容玥的边上,不动声色的坐下。
“这小子,如今无师自通,知道疼人了。”
林氏笑着,拉过秦容玥的手道:“还好阿玥来了,我这里正给阿鱼找婆家,只是京城的公子我也不熟,阿玥帮忙看看。”
林氏递过来几张画像,秦容玥没有接过,就被楼宴横空过来的手拦截,他皱眉道:“京城公子,阿玥也不熟。”
空气凝滞了一瞬,然后林氏不留情面的一通嘲笑,“怎么那么酸呢?阿玥,你来之前是不是吃青皮橘子了。”
秦容玥红着脸,轻声说了一句,“没有啊!”
“得得,这是正事,你不要打岔,只是给你表妹选个夫君而已。”林氏眼神示意楼宴不要插话。
秦容玥也梗着脖子横了楼宴一眼,但是楼宴还是没有把画像给她,秦容玥无法,转头问尴尬的林鱼秋,“表妹对哪家的公子熟悉些,说来听听。”
林鱼秋喏喏的,像是委屈又像是害羞,朝楼宴瞄了两眼,随意说了一个,“杜侍郎家的二公子吧!”
杜月冰的哥哥杜显昀,是个中规中矩的人,上辈子最后定下的就是他,可惜没有成,林氏去世耽误了。
林鱼秋的心思她知道,但她没有明面上做什么,要是老老实实的出嫁,自己也不会真的做什么。
“杜显昀本身是个上进的,长的也行,只是他的家里似乎不是很好相处,你可想好了。”
林氏问:“怎么不好相处?”
秦容玥道:“他母亲是个泼辣的,大儿媳妇每每出门,话都不敢多说,下头有个小姑……”
她们三人聊着,楼宴抽空递给秦容玥一盏茶润喉,秦容玥喝了,没留意身后楼宴的脸色,是等着她回头的。
她一直没有后头,楼宴就作罢,安静的坐在边上,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勾起秦容玥的一绺头发,绕在指尖玩耍。
林鱼秋中途好奇他的动作,稍微偏了偏身,看到他手里的头发,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之后便不怎么开口说话了。
最后林氏问林鱼秋的什么想法,林鱼秋羞涩的垂眸,拉着林氏的袖子道:“我现在就看了杜公子好,但是表嫂这么说……再看看吧!”
她选杜显昀的意思就是要往后拖延的,林氏对她还是有真情的。
“那就再问问。”林氏拍板,带着某种速战速决的决心,好像看到好的就让林鱼秋嫁出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