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玥第一次有了想让楼宴的死的想法,是在重生回来的第一个腊月。
以前就是再恨再怨,她没想楼宴死。
回来看到他,她也只不过是想走的远远的,这不是怯懦,是因为楼宴,是她两辈子第一个真真切切喜欢过的人。
深入骨髓,无可磨灭。
但现在,她想杀了楼宴。
恨到了极致秦容玥反而冷静了,楼宴封着她的穴道两天,两天她除了楼宴看不到任何人,想了很多。
她回来了,楼宴没有,说的难听一点现在是楼宴顺着她闹,他们是夫妻,夫妻敦伦往大了闹,没有人会向着她,她只能忍着。
所以等这日夜里,楼宴满身疲惫的回来的时候,秦容玥出人意料的没有闹,她老老实实的吃饭,沐浴,睡觉,乖巧到不能再乖巧,只是不愿意说话……
是不愿意主动和他说话,如果他开口的话,秦容玥是会答的。
楼宴从身后抱着她,发现她在怀里轻颤,心揪了一下,“夫人……”
秦容玥鼻子一酸,“嗯”了一声,背对他看不清其中的颜色,应该是不喜的。
半天楼宴没有动静,秦容玥等着他开口,眼睛睁的大大的。
“睡吧!有我在。”
楼宴不顾她轻微的反对,板过她的身子,用力按在自己胸口,在她背上抚着。
冬日天寒,屋子里面炭火生的量足,楼宴的怀里也暖,可是秦容玥的手心却满是冷汗,怎么暖也不会热。
他很忙,很快就睡过去了,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很黏糊,秦容玥没有忍住往外面动了动,没有多远,还是看到了他脖子上没有抹药的伤口。
她咬的……
这样看着她的牙好像更痒了,秦容玥磨着牙,垂头掩去其中暗色,阖眼睡去。
明日,她是时候出去了。
翌日,秦容玥少有的起的比楼宴要早,她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妆容精致、典雅大方的自己,目光落在一半身子露在外面的楼宴。
扬州的冬天极少下雪,但今日外头飘起了鹅毛大雪,炭火燃了一夜火星尽散,没有人进来添。
秦容玥眉目锁着,最后还是起身,坐到床沿,伸手够了里面的被褥,盖在楼宴的身上,纤手在楼宴脖子上的伤口滑过,温度从指尖漫到心里。
她恨的,其实不是楼宴,是她自己。
情到深处,她叫的还是楼宴的名字……
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有他,至死不渝啊!
但就算是爱,也不会给楼宴用爱伤害她的机会了,这辈子她得护住父兄,也护住自己。
秦容玥闭上眼睛,睁眼时里面的萎靡不再,伸手拽着他的胳膊,“起来。”
楼宴睁眼,直直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后发现她眼底最深的只有疏离。
三天了,安静如秦容玥是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楼宴撑着身子坐起,看着窗外的雪白,道:“下雪了。”
秦容玥不答,他就自己站起来,弯腰穿上鞋袜,转身看着一直站在身后的她。
“有事要说?”楼宴问。
“下药的人,抓到了吗?”在她醒来的第一天,楼宴就告诉她,有人潜入了宝竹院,在香炉里面下药。
不难想象,如果楼宴没有提早回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心思歹毒,可见一般。
“嗯。”费了些功夫,抓到了。
秦容玥取了高架上面的衣裳递给他,楼宴意外的接过,穿上。
“我想自己来。”
她走到楼宴的身边,绕过他的腰将腰带绕过来,十指灵巧的系好,然后挂上白玉,将衣料抻平。
楼宴摸不准她这般主动靠近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拒绝,只是她亲自去……
他犹豫了。
秦容玥也不急,站在他前面,因为个子的原因仰头看着她,脸上笑着,眼底却是清冷。
上过妆的秦容玥活生生就算一个妖孽,红唇粉面,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都是让人从心底里面震撼的艳丽。
“楼宴,我想自己去。”秦容玥重复了一遍,靠近了一分。
楼宴垂眸看着她如花的笑靥,伸手抚上她滑嫩的肌肤,点头道:“好。”
秦容玥笑的更欢,有了两分的真心,在初雪微光的映衬下,灿若花蕊娇嫩,在茫茫一片中探头。
她是真的有些着急,所以亲自帮楼宴挽发,这都是楼宴多少年没有的待遇了,全程都是恍惚着下来的。
和秦尚眉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问候,好在不用秦容玥开口,楼宴就接过了话头。
饭毕,楼宴站起来,扶着秦容玥一起,道:“我带她出去看看,祖父不用留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