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来的晚,没过几天就到了大年夜,白氏得了好处已经带着楼冬走了,留下林鱼秋侍候林氏。
大清早,秦容玥睡了一个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满眼的剪纸,她抱着一个红色的汤婆子站在门口。
外面一片雪白,积雪从竹叶上落在地上,谷川早就带人清出来一条小路,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抱着满怀的东西。
秦容玥扭头,朝自己和自己对弈的楼宴道:“我们去母亲那边帮忙吧!不干活只吃饭,不好的。”
楼宴朝她招手,秦容玥乖巧的走过去,穿着大红的袄裙,依旧腰肢纤细,整个人娇艳欲滴。
拉过她的手,在掌心摩挲了一阵,将人抱在怀里,塞过去一粒白子。
“和我对弈,你输了我们就去。”
输了就去,秦容玥撅嘴瞪他,不满道:“你看不起我的棋艺吗?”
楼宴埋首在她颈间,笑道:“不敢。”
“那你笑什么?”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笑你今天真好看。”
秦容玥顿时说不出话了,她没有别的毛病,就是要顺毛捋,经不住夸,一夸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她接着楼宴的棋局思索着走了一步,然后等着楼宴,和她大概差不多的时间之后,楼宴落下一字。
两个人慢慢的下棋,结尾的时候外头太阳已经出来了,秦容玥眼见就要输了,最后一子犹豫着没有放下去,想耍赖。
楼宴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着她,说:“夫人,天亮了。”你要不要下了。
秦容玥一个胳膊肘捅在他肚子上,斜他一眼,“不要催我。”
楼宴一顿,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的侧脸,然后不经意亲在她耳边。
秦容玥手一抖,棋子差点没有丢出去,浑身一阵不舒服,然后扭头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又逗我?”
“哪有?没有的事儿?”楼宴不看她,看向棋盘。
秦容玥更加确定了,冷脸道:“你每次下棋停顿的时间和我一样,你还说没有,我不和你下了……”
说着秦容玥就要下去,被楼宴扣着腰肢不放,腰间斜伸过来他的手臂,一只布满粗茧的手扣着她的手,稳稳的落下一子。
“走吧!”楼宴将她打横抱起,往外面走。
秦容玥从他肩膀探头往棋局上看,俨然就是白子反败为胜了,顿时她的气就顺了,搂着楼宴的脖子啄在他一侧的脸颊。
“你让我赢的啊!”
楼宴没好气的睨她一眼,“和你,我从来都是输的那个。”
秦容玥笑着要下地,楼宴放她下去,然后秦容玥抓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仰头看他。
“反正外头也没有人赢你,输赢总尝遍,夫君一辈子只输我一人便好了。”
楼宴笑而不语,伸手把她身上的衣裳紧紧,将她的手包在手掌,吹不到半丝的冷风。
静安堂里面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今天是林氏种的果蔬下锅的大日子,廊台上已经放了一大盆的青萝卜胡萝卜。
正坐在小凳子上洗萝卜的林氏看到他们就招呼,“来了,冷不冷啊!”
楼宴自是闷葫芦一个,秦容玥拽他一下,然后自己回答:“不冷。”
说着不冷,林氏已经把手放进水盆里面洗了,本来就粗短的手指瞬间成了红彤彤的胡萝卜。
秦容玥打了一个寒战,提醒道:“母亲,要不让别人洗吧!或者加点热水,多冷啊!”
林氏挽着袖子就笑开了,“傻阿玥啊!热水洗了萝卜就没有滋味了。”
秦容玥面上有些讪讪的,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只觉得反正最后都要过热水煮熟,就是涌热水洗也是没有关系的。
正堂的门大开,里面正对着的桌子边,林鱼秋正在分盘装坚果,捂着嘴道:“姑姑,表嫂身娇体贵的哪里知道这些儿?”
正好一阵风吹过,秦容玥脸上一冷,皮笑肉不笑道:“比不得表妹,见多识广。”
林鱼秋又要说什么,林氏“哎呀”一声,指着楼宴支使,“府上的对联没有写,去写来,要不少呢!”
楼宴应了一声,他和她的手早就在外面松开了,此时刚好一个人往里面走,林氏的书桌八百年不用一次,此时已经铺了满满的笔墨纸砚。
“表嫂,来和我一起装盘吧!”
林氏也想着洗东西太冷,装盘不用什么力气,也说让秦容玥去。
秦容玥不动,两双眼睛就看着她,她大大方方的让她们看,心里想着用什么借口远离林鱼秋。
“过来,研磨。”
楼宴突然开口,打破了一片寂静,林氏反应过来笑着在儿子儿媳之间转动眼珠子。
呆瓜这是舍不得儿媳吧!
好样的,像她的儿子。
林氏在水里搓着大萝卜,就像搓着大胖孙女一样,眉眼尽是笑意。
“我去吧!表嫂歇着吧!”林鱼秋放了一把花生就要往那边走。
秦容玥脸一下子冷了下来,袖子下面的手紧紧握着,要骂人的话就在嘴边,“你……”
“你不会,不要掺和。”楼宴提高了音量叫秦容玥,“夫人,过来。”
秦容玥堵着的气一下子顺了,从楼宴的眼眸中看到了温柔,抻了抻袖子从林鱼秋的身边走过。
林鱼秋浑身僵硬,方才秦容玥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含笑的眸子里面带着讽刺的笑,好像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越想越气,林鱼秋脸上的笑意就更浓,转而和林氏调侃道:“表哥表嫂感情真好。”
林氏应道:“他敢不好吗?不好我抽他……”
秦容玥正挽着袖子,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想象着楼宴被林氏抽的场景,楼宴这样冷清的人,会是什么反应呢?
一定很好玩吧!
手被楼宴拉过去,他一手拉着她腕子,一手把大红的袖子往上面挽,手指无意识的碰到她的手臂,在她以为楼宴是不下心的时候,突然……
楼宴对着她小臂上面的一点红痣抠了一下,狐狸眼带着浓浓的笑意。
“你……”
楼宴下巴往她后面努了努,提醒她。
秦容玥使劲抽手,没抽动,靠近他低声咬牙道:“楼宴,你不要太过分。”
连带着磨牙以作威胁,示威的瞪着他。
楼宴嘴角上扬,然后老老实实的给她挽了两个袖子。
“研磨……”
“哼。”
秦容玥拿了砚台开始研磨,白手黑墨,上边是殷红的衣袖,余光看上去简直是一道不要再养眼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