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安比他想象中更轻,背在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她两条胳膊软绵绵地垂着,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个认知让江陆心中的恐惧如潮水一般层层跌进。
“安安。”江陆想听她说话。
“嗯……”齐安安迷迷糊糊答应,还不忘安慰他:“没事的……”
她微弱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上,那种气若游丝的力道,好像无数根针扎进了他的骨血中。
“我们去医院吧,你这样怎么行。”江陆完全失了方寸,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好起来,看着齐安安疼,他所承受的痛苦并不比她少。
他的担忧实在太明显,齐安安对他勉强笑了笑:“江陆,你别担心我,医院不管这个的。好多女孩子都这样,挺一晚上就能好,我有经验,你放心吧。”
其实她趴在江陆的背上以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缓解了一些,江陆的背温暖结实,他又走得很稳很小心,让她一丝颠簸都感觉不到。
齐安安说的轻松,江陆却听得心碎,她话中的许多字眼都让他难过。什么叫挺一晚上就能好?什么叫有经验?
他想起陈管家说过的话,想起齐安安冷冰冰的家,还有她冷漠的父母。
甚至她那个哥哥齐彦,他就是这么照顾自己妹妹的?
江陆眼底一片猩红,目光阴戾又冰冷,他不想守着那些可笑的底线了。他看一眼都觉得舍不得的姑娘,交给谁来照顾都不会放心的。
这一次江陆没有刻意避开人群,他背着齐安安上了四楼,但走到离门口还差几步的时候,他还是停下了。
“还能走吗?”
齐安安看着最多四步就能进入寝室的距离:“当然能,我都好多了。”她感觉如果她要是迟疑一秒,江陆能毫不犹豫的把她直接送到寝室的床铺上。
“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江陆小心的把齐安安放下来,抿了下唇叮嘱,“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
这个时间宿舍里没人睡觉,齐安安一推门进来,那惨白的脸色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哎哟我的天,你这是怎么搞的?!”季若梦把手中的瓜子一丢,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扶着齐安安,“赶紧坐下赶紧坐下,咋回事啊?你看你这个脸白的,跟被吸干了血似的。”
其他女孩也围了过来:“安安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呀,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没事,”齐安安摆摆手,“痛经,老毛病了。”
她说话有气无力的,大家赶紧让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后,季若梦从暖壶中倒了一杯热水出来,回头问:“对了,你们谁有红糖啊?”
一屋子人都摇头,几个姑娘没有痛经的毛病,来军训更不可能带那么全,蔡雅彤从她行李箱中翻了半天,翻出一片皱巴巴的暖宝宝:“只有这个了,还是我冬天旅游的时候放进来的,一直忘了拿出去,应该还能管用。”
齐安安疼得迷迷糊糊,听见了大家手忙脚乱的声音,从被里伸出一只胳膊摇一摇:“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行行行,姑奶奶你赶紧把手给我塞回去,闭目养神。”季若梦抓着齐安安的手腕,温柔的放回被中。
齐安安乖乖的没再说话,然而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在棉被中慢慢蜷缩身体,耳边嗡嗡作响,大家的说话声都像隔着一层膜,听的不清晰。
她无意识的咬着唇,鬓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不知道这副样子会让人看了多心疼。
“这样不行,”季若梦紧紧的皱着眉,“我去问问别的寝室,看看谁有红糖没,让安安喝了能好点。”
本来她觉得女生寝室,红糖这东西应该不难找。但没想到这毕竟不是常住,军训才十天,季若梦一连问了好几个寝室,大家都没带。
季若梦心里正着急呢,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拿起来一看,是于天扬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女侠你在干嘛啊?还不上线啊?
——我打辅助啊,今天还是你开瑞。
——来啊,我准备好了。
——上线上线。
季若梦本来就着急,被他烦的不行,拿着手机开始发语音:“上线你个死人头啊,老子今天不玩儿了!安安痛经都疼昏厥了,你就知道玩玩玩,别来烦我!”
于天扬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等开局,看见季若梦发来的语音,他想也不想就点开。
其实于天扬手机的媒体音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床铺这边的几个人都听见了,但没人在意,大家还是各干各的。
出事了?于天扬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正要回复季若梦,他面前倏然拢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江陆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安安怎么了?”
江陆的床铺和他是对角线,于天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听见的,翻身下床一边穿鞋一边说:“不知道啊,说昏过去了?我上去看看……”
他话音未落,江陆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江陆一上楼就看见在走廊里的季若梦,声音焦灼:“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这会于天扬也跑了上来:“怎么回事儿?怎么晕过去了?这么严重,那、那还不赶紧叫救护车啊。”
“没晕没晕,我就是刚才着急说的夸张点,没事的你们回去吧,我再问问哪个寝室有红糖,给安安冲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