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笑道:“后宫之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正宫皇后。只是那女子,朕已令礼部除了贱籍。”
皇后生得与谢濂并无多少相似,就是一对吊稍大眼如出一辙,不显英武,反衬托出股戾气,此时她再把那本就大的眼瞪了圆,对李朗道:“莫不真是赵姓?”
“真是赵姓。”李朗道,“既然皇后问起,那这册封之事,就由你操心了。且待平叛大军凯旋之后,便可成礼。”
谢皇后未料居然得到这样一句答复,皇帝已先发制人,她再多委婉相劝的话也被淤于口中,片刻语塞后,她眉宇间添了层寒霜,悻悻然道:“此事,圣上得恕妾身无能为力了。妾身的手足胞弟惨死不久,郁结悲痛,实难为圣上操持封妃之事。况且……”
她脸上忽而现出凛然之色,微昂起头,声也随之铿锵:“那赵家之人正是妾身的杀弟仇人,圣上怎可容其入宫闱,妾身主馈中宫,若此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妾身却有何面目见宗祖先人?”
李朗微微一笑,柔声应道:“你既有天下主母的自觉,便做好六宫表率,好生抚育皇子,孝顺太后,朕若能得后嗣繁盛,必也不忘皇后你的功劳。”
见皇后的双眼圆瞪似要爆出,李朗无心多话,点到为止,他要让这位仗恃外家的女人知道,她私下所犯的龌龊勾当并非密不透风,无人知晓。
至少皇帝是心中有数的,隐忍不发,已是圣眷极隆,聪明识相就别再得寸进尺——不过李朗猜测,谢皇后就如她那父辈兄弟,将他视作傀儡天子,拿捏在手,圆扁随意吧。
移驾前去看望病弱太子的路上,李朗忽而感到一阵落寞。
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利君死者重,便人主可危。
在皇座上的人,即便是对夫妻骨肉,亦不可信,就如他当年因赵让而领悟到权倾天下之利而一心图之,仿佛轮回,他此生注定是无血脉亲缘了。
连赵让……李朗苦笑,也不过是个叛徒。
不过是个他希冀用皇权保护、威压臣服的叛徒,而非真是那能与他一世相知终生并肩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童鞋们,天使们,多给俺打打气,快瘪了……
第14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
君无戏言,酉时刚过,果有专人称领旨而来,为静华宫主人洁身更衣。
来人皆恭敬有礼,面上甚至不无祝贺之意,赵让却不得不忍辱领受,最令他难以按捺羞怒的便是长乐初而惊愕,继之悲怜的目光。
这般奇耻大辱,又有晚辈在侧,凌虐更甚。
但同样是想到长乐,赵让明白他已无路可退,莫说妃嫔般侍寝,便皇帝突发奇想,令他身遭太史公之酷刑,亦无可奈何。
似乎是为了令此事更加难熬,李朗要的竟不是掩人耳目、随性所致的临幸,而偏偏是白纸黑字记录在册的侍寝。
赵让并不懂宫闱之间的规矩,他委实不知如他这般无名无份还兼罪人、男子双重身份的人,会得如何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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