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闻言不由怒道:“你们怎么都不曾与我说起?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长乐怯怯地道:“大哥,你别怪小高,是我不让他和你说。”见赵让眉头复又皱起,她慌慌张张地辩解,“大哥现在虽然有圣上恩宠,但是,但是,达官贵人的青睐都不得持久,何况是……皇帝?万一……总之不能得罪皇后娘娘,大哥您要知道了,一定不会忍气吞声,所以我就自作主张……”
赵让不置可否,他看着长乐,问:“你自幼历尽坎坷,若是寻常欺辱,不会令你哭成这样。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听他紧追此事不放,长乐那已哭至变形的眼不期然又泛起泪光,她看了看小高,一声不吭,扑倒回床上,掩入被褥中闷声啜泣。
小高胆战心惊地瞥一眼赵让,嗫嚅了许久,才终于道出真相:“今日,今日皇后娘娘命人前来架走长乐小姐,说是,说是给她配了个夫婿,吉时到了立刻要拜堂。奴婢也是等姐姐回来,才知道娘娘她硬逼姐姐嫁,嫁了个跟奴婢一样的……一样的……”
赵让不等小高说完,一掌将圆桌拍成四腿齐断。
作者有话要说:
过十万字以后就会进入漫长的……思维倦怠期?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
长乐惊而跳起,疾冲到赵让身边,跪在他脚下,强忍住泪却止不住抽噎:“大哥,大哥!”
她一时只觉千万委屈涌上心头,恨不得扯着赵让的衣袖嚎啕大哭,但又心如明镜,知道绝不可在此火上浇油,天人交战之下竟是哽塞难以出声,欲哭无胆。
赵让将长乐拉起,扶她坐在一边,同时对小高柔声道:“你也坐,刚刚吓着了吧?”
小高咽着唾沫直起颈道:“不,不,奴婢不敢。”
“坐吧,瞧你两条腿抖得筛糠一样……”赵让笑道,“就我们三人,皆如阶下囚,还分什么主仆贵贱?”
听他这句话,小高真不敢再坚持,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赵让的另一侧。
赵让伸手抚着长乐披散的秀发,缓缓道:“长乐,接下来我问什么,你老老实实地回答,绝不许隐瞒。我既是你大哥,自然要知道别人都对你做了什么。”
见长乐半惊惧半心安地点头,赵让沉吟了良久,慎重地问道:“内侍娶妻,也只闻私下互许,亦或在宫外寻得贫家女子服侍,不曾听说还有皇后指婚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皇后又以什么名目硬将你许人?”
原来本朝虽弃中原华北而渡江建国,很多规矩却不曾有改。内侍宫女消磨漫漫寂寥岁月,有暗中结拜兄妹的,也有底下互称夫妻的,不过除去少有的一些六根不净之人外,大多都只有饮食而无男女。内侍做到总管之类的职务,小有积蓄,又能出宫办事之时,也有的在城中替奴籍女子赎身,置入恒产,再收养个一儿半女,也算是安了个家。
但由皇后出面折腾这不上台面之事的,至少赵让是闻所未闻。
长乐偷觑赵让,见他脸色虽仍是阴沉凝重,眼中却沉稳冷冽,何止毫无愠意,简直便无一丝感情。
她忐忑不安地道出皇后的原话来:“皇帝先行失德而册封男子为妃,我身为主馈中宫的皇后,凭什么就不能替忠心耿耿的小李娶妻?都是违逆天道、断子绝孙的事,皇帝做得,我这皇后自然也做得。”
“违逆天道,断子绝孙。”赵让轻笑,“这八个字断语倒是言简意赅。”
“大哥?”长乐见赵让闻听此恶毒的话语竟仍是毫不动怒,倒是慌了,她朝小高使了个眼色,小高会意,立马起身就要去翻人参,他们都晓得赵让身上有余毒不清,一旦心性受刺激而毒发,便要调养许久,静华宫中的人参几乎可用囤积形容,都是备的这不时之需。
不想小高起得太过心急,尚未站稳便往外冲,脚步登时趔趄向前扑去,赵让,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笑道:“我没事,你回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