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礼开始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就算这次是新郎跟新郎也照样。
虽然仪式在东方祺操刀之下,简略了不少繁琐过程,甚至连聘礼嫁妆什么的全都砍掉了,但就这一项他很坚持,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知道实情的几名伴娘伴郎,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让两名新人乾等。
因为秦嵐无父母,坐上主位的是赤练允惜,以及紫鳶。
依礼而言,应是新郎于屋内迎等新娘入堂,但是为了不伤及两名新郎的自尊,东方祺把这项习俗改成双方皆一同由亲属牵引入内,同等对待,把两人皆当成出嫁的那一方……
所以当由赤练离音牵着的苍翊与东方祺自己牵着的秦嵐,在门前互相看见对方的打扮时,都是一阵惊愣。
还是惊吓多于惊喜。
因为,两人,都穿着——女式喜服。
「……」秦嵐默默朝牵引着他走的人看去。
「看我干嘛?看你老婆。」东方祺挑了挑眉,看懂了遮在红色盖头后面的视线,嗤笑了声。
「嵐穿女装……也蛮漂亮的嘛?」苍翊从衝击中回过神,突然叹谓了句,
秦嵐现在只想找洞鑽下去。
这段插曲过去,两人站在喜堂内,依照着梵天的指示,尊礼俗拜堂。
三拜而起,而后各执一酒杯,小酌一口,交杯饮下。
自此以后,便为夫妻。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苍翊和秦嵐相视而笑,紧握住彼此的手。
「翊,你真的很像你母亲。」看着穿着喜服的苍翊,赤练允惜不住叹谓。
他当年,没来的及好好疼爱妻小,一直都很自责。
因为有苍翊,他才一直撑着自己,想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保护住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与苍寧的孩子。
但是,他是个彻彻底底失职的父亲。
不论是苍翊的事,还是炎緋的事……
很多事,他都做错了。
「对不起——父亲实在是,对不起你与寧儿。」
看着陡然低落下来的赤练允惜,苍翊顿了顿,然后朝东方祺看去。
东方祺点了点头,转身交代了句,然后两名暗卫抬着两架琴而出,就放在主位之前。
苍翊驀然放开秦嵐的手,而后伸手掀开盖头,与东方祺一齐向前,各自在一副琴面前坐了下来。
月琴,以及梦殤。
苍翊抚上了梦殤,轻轻的弹了个音。
「父亲,你还记得……母亲弹奏的最后一曲吗?」对上赤练允惜呆愣的表情,苍翊微微一笑。
母亲所弹奏的最后一曲,是他与秦嵐初遇的第一首曲子。
带着终曲,迎向新的开端……
他抚上琴弦,一旁的东方祺也一同起音。
然后宛如共鸣的琴声,裊裊缠绕。
互相牵引,互相应合。
这就是对琴,月琴与梦殤。
也是他们的母亲,最后的寄託。
凝视着也正在看着他的秦嵐,苍翊轻声啟口:
「挑起一支促弦频
谁与相和曲中吟
梦里凋零梦中身
一世长安难寻
前事歷歷过眼云
旧景斑斑壁上存
倾心付血织华音
弦断琴意未停
我拨一闋子午歌吟
祁祁豳歌欲断魂
我弹一指商羽蕤宾
萋萋楚吟不復闻
曲罢弦停相忘此生
世事多故道不完离分
花开幻梦独自凋零
唯留琴意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