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坐的位置太偏,还暗,他来了之后就没有说过话,沉浸在张姓同学八卦中的众人都把他给忘记了。
秦深按着喉愣愣地问:“干嘛?”
大家的视线集体转动,落在了秦深的脑袋上,总感觉那边有一顶绿色的帽子。
“……”秦深无语了,“我和张芳子就是普通朋友不是男女朋友,我有爱人了,我们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秦深一直以为自己这段经历在小镇上估计挺出名的,小小年纪当了爸爸什么的,难道不是镇子上的谈资?怎么感觉好多人都不知道一样。
这一点秦深就是想当然了,当事人也许觉得很重要,可是别人在茶余饭后谈上一段时间也就慢慢淡忘,君不见网上无论什么样子的热点新闻,炒个几天几星期,又有新的热点新闻出现后,老热点很快就被覆盖,过了一段岁月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些事情。
秦深这么一说,有些人恍惚间想了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大家好,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对不起。”包厢的门被推开,事件的女主角出现在众人眼前。
张芳子来了,温度零下的天气里,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碎花连衣裙,外面是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背着红色的真皮挎包,碎花连衣裙长及脚踝的不规则下摆随着走动摇曳生风,红色高跟鞋,裸(露)出漂亮的脚背,连一双保暖的打底袜都没有穿。
美则美矣,却并不符合当下的天气。
张芳子坐下,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笑看众人,“大家在说什么,怎么我进来就不说话了。不认识了嘛,我是张芳子呀,有两年没来参加同学聚会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就不记得我的长相了!”
不不不,大家不是不记得,而是谈论的当事人突然出现,有些尴尬而已。
张芳子的老娘昨天疯了入院,她竟然就有心思出来参加同学聚会,大家也挺佩服她。
说了几句话,纷纷将刚才的尴尬抛之脑后,毕竟是上学时候的大众女神,男生们还是很喜欢的,献殷勤不断。不过秦深没有主动与张芳子打招呼,其他人就没有不识相地让他们两个见面。
今天的同学聚真是热闹纷呈,关上的包厢门又被打开,进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王芳子和陈凯盛。
陈凯盛作为八卦和照片的主角,方才大家已经一睹其真容。
除了张芳子和秦深,在座其他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今天会见到真人。
秦深有人给他留位置,张芳子有人给她让出座位,计划外的王芳子和陈凯盛压根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的,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还是那位张姓同学,主动站了起来迎向陈凯盛,主动伸出手准备与陈凯盛握手,问他:“陈凯盛好久不见,你怎么来红叶镇了,我记得你不是这边人啊。你们走错地方了,我们这边开同学聚会呢。”
陈凯盛扫了一眼张姓同学手,神情倨傲地移开视线,并不搭理。
张姓同学鼻子都气歪了,好想把藏在手机里面的照片翻出来拍在陈凯盛的脸上。
挽着陈凯盛胳臂,温和柔顺的王芳子开口主动解释:“大家把我忘记了吧,我也是大家的同学呢,我是王芳子,那时候学号31。”
在众人的记忆中,全班就三十个人,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三十一号?除了秦深和张芳子,谁都不认识王芳子,突然冒出来一个同学,好惊悚。
“是吧,姐姐。”王芳子一改自己逆来顺受、被动服从的性格主动说话,她笑眯眯地和张芳子说完之后,在众人懵逼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我上学的时候胆子小,一直跟我姐姐身后转,是她的小尾巴,大家不记得也很正常,毕竟我姐姐长相明艳、气质高冷,和白天鹅一比我就是生活在她影子里面的丑小鸭。”
丑小鸭能够变好看归根究底它自己就是白天鹅,与高扬着脖颈在湖中的游弋的白天鹅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气氛不对,其他人没有人插话。
没有合上的包厢门内走进来两个端着椅子的服务员,是来给包厢加位置的,王芳子进包厢之前特意和服务员说过。
本来刚刚好的房间,再进入两个人,一下子变得拥挤,有靠窗的人忍不住推开了窗户,冷冷的风吹进来,仿佛能够将一室的滞闷吹散。
事与愿违,不知道位置是怎么让的,王芳子、张芳子、陈凯盛坐在了一块儿,两位芳子见面,前者言笑晏晏,后者面带寒霜。
“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陈凯盛。同学聚会带家属应该可以吧。”王芳子扭头,笑着问自己的姐姐,“你说可以吗,我的好姐姐。”
张芳子放在腿上的手收紧,咬着牙用很小的声音质问王芳子,“你一定要这样才开心吗?”
“姐姐说什么呢,我不过是捡了个姐姐不要的富家子罢了,哪里有开心和不开心的说法。”王芳子说话的时候咬了咬下唇,面对张芳子满含怒火的目光她下意识想要拱背低头,抬起双手护着自己。
张芳子气得冷笑连连,“好好好,你做的太好了,不愧是我妹妹,从我们张家出来的真的都不是好东西。”
话音一落,张芳子猛地站了起来,挤挤挨挨放着的椅子磕碰在一块儿,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姐姐。”王芳子去拉她,“不要恼羞成怒,同学聚会你先离开多不好。”
张芳子垂眼看着她,冷面上突然绽放了灿烂的笑容,“啪!”
猝不及防,同属于吃瓜群众的陈凯盛挨了重重一巴掌,脑袋歪到了一边,脸上还残留着不可思议。
“狗男女!”张芳子冷笑,反手钳制住王芳子的手腕,强行将她拉了起来,拖拽到门外。
“嘭——”包厢门用力地掼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巨响唤醒了被一连番变故弄得找不着方向的众人和被打蒙的陈凯盛,大家的视线默契地落到陈凯盛的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的陈凯盛恼羞成怒,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估计是找芳子姐妹算账去了。
这个“连番瓜”大家被迫吃得莫名其妙,互相看看,也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我一直记得班级里面就30个人,怎么冒出来31的?”
冷风嗖嗖,在除了秦深之外所有人的后背溜达了一圈,带出无数鸡皮疙瘩和冷汗。
秦深拿起桌子上的擦手巾擦了擦手,站起来礼貌地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句,“麻烦让让。”
坐在他旁边的就是王海燕,木呆呆着一张脸抬起头看秦深,在秦深温和的笑容慢慢理智回笼,红了一张脸站了起来,给秦深让出了道路,看着秦深的背影目送他离开,等人彻底出去了,才一脸可惜地坐了下来,幽幽叹息一声,“要是我还没有结婚就好了。”
“那也轮不到你,人家都说有爱人了。”
王海燕捧着脸,不介意身边的人给自己泼冷水,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手上戒指没有,估计就是说辞,我特意打听过,木器店那儿也没有人听说秦深结婚了,他是单亲爸爸。”
有男生吃味地说:“单亲爸爸,生活作风肯定有问题,他孩子的妈妈还不知道是谁呢。”
新一轮的八卦在包厢内开始,围绕着出去的四个人展开了无数的揣测。
秦深看了一眼时间,他现在可是有门禁的男人,要时刻注意着点儿时间,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客栈。还好,才过了半个小时,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看完了时间手机也没有塞进口袋内,而是点开了最近通话,点了一下最上面的章先生,电话很快被接通,他说:“喂,什么时候回家呀?”
东洲市内章氏的办公楼中,章俟海拿起了手机示意其他人继续开会,他走了几步从会议室出去,站在窗边说:“把手头上这个讨论完,很快就结束,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