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的陆斐然苦笑,抓着老鳖的手真正紧张地捏紧手指,“老板误会了,并不是杨队让我做的,是我来了客栈之后自作主张,老板要怪罪就怪我一人,与杨队无关。”
秦深笑笑,“我还是很好说话的,你可别做出怪相败坏我名声。”
陆斐然连连点头,“不敢不敢。”
“咔嚓——”
陆斐然木然地低头,手上掰下来的鳖板无意识地往断口处怼了怼,已经补不上去了……
老鳖伸出脑袋,脖子伸长、伸长,直接扭转伸长到出现缺口的地方,黑豆眼睛眨了眨,后知后觉地说:“缺这么大一个口子,好凉快。”
手铐是新研制出来的产品,功效不稳定,老鳖能够说话了。
秦深愣了愣,问:“还能修吗?”
老鳖脑袋缩了回来,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激动的情绪,“彻底分开了,估计没法修了,这个壳子我才用了五十来年,精心雕琢、力求美观大方,现在没了……我的心好凉,我的脑袋为什么这么晕,呵呵,呵呵,我要晕了……”
傻笑了几声,老鳖脑袋耷拉,晕了过去。
大概是刺激过度,过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怎么办?”抓着鳖板,陆斐然讷讷地问秦深。
秦深:“……你问我?你指望错了人了,我不会修‘房子’。”
“咔嚓——咔嚓——”
又是数声,补丁叠补丁的鳖壳彻底不堪重负,皲裂的痕迹陆续出现,不消片刻,好好的一套移动一居室就分崩离析,露出里面软嫩的鳖肉。老鳖精年岁不小,一身肉倒是细嫩得很,就是颜色不好看,肉粉色很容易让人失去食欲。
秦深再也不想吃甲鱼了。
晕倒中的老鳖精悠悠醒了过来,仰头看看自己光洁溜溜的身子,“呵呵”笑了一声。
秦深嘀咕,“该不会是打击太过,傻了吧。”
他的话音还未落,老鳖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这回症状加重,还添上了四肢抽搐。
秦深站起来拍拍陆斐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做就做了,男人要有当担,负责就好。”
陆斐然吸口气,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冷静冷静,“工作失误,我一定负责到底。”
“别揪了,胡子的都掉了。”
陆斐然想要大哭,“……”
送走了生无可恋的陆斐然,秦深站在厨房门口够头往里面瞧,笑眯眯的问:“宝成哥怎么样,刚才陆斐然说的那些还满意吗?”
仇宝成袖手高兴地说:“满意、满意,哪里有不满意的,我家星星算是迷上了杨队长了,这哪里是我想知道杨队长的情况,是星星按捺不住,拐弯抹角地打听到了我这里。”
收起了笑呵呵的表情,仇宝成忧虑地叹了一声,“我怕孩子陷得太深,断的时候就太痛苦,杨队长那样的人物哪里是我们高攀的上的,他可是仙人门派的掌门。罢罢罢,现在说什么孩子都不会听,等吃到苦头了就知道收心了。”
嘴上这般说,仇宝成却真不想让孩子受情伤,拿起手机点开星星的头像,斟酌了半天没有按下一个字。
秦深看他这个样子,本来到了嘴边的宽慰话语说不出口,妾有意、君无情,情缘是个人的造化,再多的鼓励也没有用。
摇摇头,转身站回了吧台,掀开登记薄翻看,一堆鳖甲被送到了眼前,随之一同而来的是王乐彬的请示,“老板这个怎么办?直接扔了吗。”
陆斐然抱着老鳖走的时候,落在地上的鳖甲留了下来,鳖甲四分五裂,最完整的一块有小脸盆那么大。鳖板有两指厚,坚硬非常,打磨成粉也是一味上好的药材,“留着晒干,什么时候我问问青龙神君要不要,不要就送到市面上卖了。”
老鳖精并不像普通人认为的那样终生一个壳子,也会有个替换,最好的壳子还会炼制成本命法器,是最好的护身物品。
要是有个坚硬厚实能够挡住天雷的壳子,那该多好!
秦深默默地想。
……
暑假的时间过的飞快,还没有玩到什么呢,明天就是九月一号,是红叶镇小初中开学的时间。
龙龙埋首在作业里嗷嗷叫,“我明明记得语文都做好了,为什么还有一篇作文没有写?!四百字好长啊!”
在旁边的丢丢正在检查明天要带的东西,暑假作业、文具书本一一放好,他在狂躁的龙龙脑袋上摸了摸,聊表安慰,“四百字,很快的,你写好了,我们正好吃晚饭。”
此时院门外挑高的灯笼已经亮起,圆圆润润的光铺洒在地上,为人指引着方向。院门半阖着,并没有正式落锁。黄三尾和王乐彬就着天际遗留下来的微末光芒掐了一些鲜嫩的空心菜、鸡毛菜、小生菜等等,又在茄子那边摘了七八根肥壮的紫皮茄子,篮子满满当当之后掐了一把嫩绿的葱抓在手里。这些送到厨房,会按照大厨的兴致,用荤素油清炒,汆到汤里面添味,亦或是焯水之后放上几片蒜凉拌,味道非常家常,重在一个新鲜。
厨房里预热了烤箱,料理台上架着烤架,黄三尾和王乐彬摘来的茄子洗干净送到秦深手边,秦深用厨房纸擦干净了一一放在了烤架上,送进了烤箱里烤制。
做各种烧烤是秦深独家的手艺,他能够根据各种食材的特点控制烤制的时间,还能够调制出适合的烧烤汁来,无论是用烤箱的、木炭的,还是石板烤肉,加一个烤字他就能够玩得转。
“叮——”
脆响一声,茄子初步烤好了,剥开锡纸,露出颜色转深的茄子,表皮更显鼓胀,用刀子划开,热腾腾的蒸汽、软烂的茄肉里渗出来的汁水,带给视觉多重的感受。剥开来的茄子铺满自己调制的酱料再烤上一会儿就可以吃。秦深捧着料汁碗,青红小米椒切碎混着蒜末、香菜碎和肉末,在耗油、酱油等等的浸润下,不同的味道既有层次,又相互融合。
他用手沾了一下料汁送到嘴里尝了尝,“好像是有些淡了,要不要加点儿盐?”
“你看着办吧。”叉手倚靠着冰箱的章俟海站在一边,视线落在秦深圆润的指尖上,指甲修剪得光滑干净,颜色透粉带红,是健康的红色,手指在料汁的碗里轻轻碰了一下,沾了一些上面的汁水,送到了自己嘴边。
秦深另一只手在拿盐罐子,非常随意地说:“你来尝尝看,淡了还是咸了,咸了不怕,就怕淡了,烤出来的不好吃。”
在秦深的催促声中,章俟海含住了递送到跟前的手指,尝着指尖上沾染的味道。
指尖被包裹进了温热潮湿的口腔内,舌尖裹着指尖,异样的感觉从神经末梢一下子蹿到了大脑,秦深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扭头怪异地往手指的方向看。大脑内的血液骤然沸腾,耳边传来了火车的呜呜声,脑袋上一定冒着烟气,不然他为什么这么热!
蓦地拔出指头,离开嘴巴时发出“啵”的一声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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