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龇牙咧嘴地反抗,“爸爸你是校长,你说一声就可以继续放假了,明天还下雨呢。”
“那就更要上学!我也忘记检查你的作业了,复习了没有、预习了吗、课后练习做了没?”
“吱——”
龙龙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垂头丧气地说:“别质疑我,我做好了。”
“真?”
“呃,好吧,还有一点点复习啦。”
“一点点?”
“好好好,还有很大一点点。”龙龙挣脱开爸爸,气鼓鼓地抱着胳臂往前走,“霸王,暴君,哼,我要和爹爹说你虐待我。”
秦深在一旁围观了前后,当下觉得龙龙好有个性,同情洪烨,“养儿子不容易。”
洪烨被儿子气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早知道当初就把那个蛋直接做西红柿炒蛋!”看着站在秦深身边的丢丢,眼馋地趴到秦深的肩膀上,“呜呜,真想把丢丢偷回家。”
丢丢抿唇笑着躲到爸爸的身后面,他是爸爸的。
秦深推开他,“死心吧,你家龙龙要是不在身边,你会想他的。”
洪烨嘴硬,“才不会。”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在龙龙离家出走住客栈的时候,时不时偷偷过来看看,那时候见到臭小子一点儿都不想自己,洪烨气得磨牙。
学校是一定要上的,校长的儿子也不例外,秦深开着车带着丢丢、龙龙去学校,车上还坐着章俟海和洪烨,青龙神君眨眼睛的功夫就可以到医馆,不需要坐车。
外面下着绵密的小雨,天还阴沉,复课的学校恢复了热闹,大门口人来人往、车来车去,穿着绿色校服撑着伞或者穿着雨衣的小朋友如同黑暗中的光,耀眼明亮。
到了学校,洪烨先领着龙龙进去了,章俟海蹲下(身)给丢丢扣雨衣上的小扣子,秦深给他撑着伞。
住进望乡客栈后,这是章俟海第一次离开,离开秦深、离开丢丢,前三十六年里,经历过无数次分别,却从未有过像这次般难舍。
丢丢小,却也知道离别是什么,是爸爸去上学时的火车飞驰、是远隔千里的视频通话、是梦里面梦到爸爸他却并不在家……无论年纪大小,只要是经历过,就知道分开有多难过。
这回,爹爹也要走了呢。
丢丢眨眨眼,卷翘浓密的睫毛上挂上了水珠,小家伙忍不住哭了。
章俟海的心纠结了起来,眼睛跟着酸涩,喉咙发堵,不顾洁癖让昂贵的高定西装沾上水渍、泥土,他单膝跪在地上,长臂搂住儿子。小小的身子那么的单薄,他还没有长大,需要两位爸爸为他撑起大伞、遮挡风雨。在他成长的过程中,自己却要离开。
“对不起丢丢,爹爹有事要去京城几天,办完了事情很快就会回家的。”章俟海跟丢丢保证,心下决定,自己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丢丢也抱住爹爹,小脑袋靠在爹爹坚实的肩膀上,带着哭音哑着嗓子说:“一定要很快的。”
“一定,爹爹向你保证。”
秦深揉揉眼睛,不忍去看分别的这一幕,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分别总是让他想起为了自己的梦想舍下年幼的丢丢的过往。
往事不可追,未来犹可期。
今天、明天、未来的每一天,他们都将不会错过。
“喂喂喂,出去几天而已,别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的。”秦深故意打岔,装作不耐烦地催促:“小丢丢你再不进学校,上学要迟到了哦。章先生,你的助理等你很久了,再不走,飞机就要灰走了。”
依依惜别的父子,这才不得不分开。
章俟海看着丢丢的背影,众多穿校服的孩子聚在一块儿,他一眼就能够找到自己的那一个。视线牢牢地落在丢丢的背影上,深邃的双眼中满满的不舍。
丢丢站在教学楼楼梯那儿转过身冲着两个爸爸挥挥手,章俟海和秦深也挥手,两个人的目光直到孩子进了教学楼,看不见了才收回。
“秦深。”
“干啥?”秦深别扭地侧头,没好气地问。黝黑如藏有苍穹夜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内里含有千万深情,秦深就算是不去看他的眼睛,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炙热,脸上“发烧”,肉眼可见地脸颊上浮现出红晕。
“看看你。”
“有啥好看的。”秦深凶巴巴地说,抬手去推他,“走啦走啦,再不走时间赶不及,你要错过飞机的。”
“没事,私人飞机。”
“……”
“秦深。”
秦深受不了了,猛地抬头看他,“喊什么喊,叫魂啊,给我快走,走了清净。”
章俟海不舍的情绪减淡了一些,脸上笑意更浓,他抓住秦深的手,“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嗯嗯,知道知道知道。”被章俟海看的又不好意思了,秦深眼睛乱飘,胡乱地点头,“哎呦,你……唔——”
秦深被松开,鸵鸟一般地埋着头,抓着伞柄的手不断向上挪动,直到伞面彻底盖住脸。大庭广众之下的,被亲了,感觉不到一个小时后就会传遍全镇——学校门口两男子惊现相拥亲吻,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章俟海脸上满是笑意,宠溺地伸手揉揉秦深的脸,“我走了。”
“昂。”
“会很快就回来的。”
“昂。”
“秦深?”
“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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