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雅服了,为了拿起来偷懒所以选了个难学的乐器,还可以这样。
曲罢,音收。
一曲高山流水,古色古香。
“如何?”师珏淡笑问道。
“好听。”轻雅评价。
“和以前一样好听。”荆燚皱眉,道,“几年没见了都没个长进,还是和谱子一样死板。”
师珏起身,恭敬行礼,道:“还请前辈指教。”
“没法指教,你这不是技巧问题。”荆燚嫌弃地说道,“亏你总是说要用心弹曲子,结果弹出来还是和谱子一模一样。你的心就和谱子长一样是吧。”
师珏不解,他已经用心再弹,为何还说他不够用心?
“罢了罢了,你让开,”荆燚把师珏赶走,在筝前坐下,道,“乐者悦也,在这里演奏这么死板的乐曲,真是。”
师珏乖乖让开,恭敬地站在一旁。
荆燚抬手活动了一下手指,猝然起音。
“琵琶名曲,阳春白雪。”师珏轻声说道。
嗯?
听上去,有种小欢乐的感觉。
轻雅坐在一旁听着,忽然发现,荆燚根本没有用心在演奏,而是怎么好玩怎么来。曲调完全展现出他搞怪的一面,灵活欢快,有些古韵,又不是那种完全古曲的感觉。
气氛变了。
轻雅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像师珏演奏的时候,那般古板严肃。很轻松的氛围,感染着周围的听众。目光一溜,围观听众各个面带笑颜,不自觉微笑。
曲罢,音收。
师珏恍若惊醒,短短一首曲,竟然听到入迷。这种感觉无法用赞美来形容,佩服,由衷地佩服这个天下第一乐师。
“完全没有用心弹。”轻雅毫不客气地直接指出。
师珏一怔,讶然看过去。竟然还有清醒没有被迷惑住的,而且还是轻雅。再看看其他人,的确,都是一种笑而未醒的状态。
荆燚放声大笑,众人顿时惊醒。
“这种闹着玩的演奏有必要认真到用心弹?玩嘛,开心就好了。”荆燚随意说着,笑嘻嘻地挤眉弄眼,“看到没,你燚大叔是不是比小珏厉害些。”
轻雅想了想,道:“但是你俩的气场感觉是一样的,不分高下罢。”
“那是他榆木脑袋,不会变通。”荆燚笑嘻嘻地瞥了师珏一眼,见他愁眉思索,更笑道,“好了,别想了,越想越不懂。”然后又用师珏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对轻雅说道,“他呀,就是机巧全会了,但是领悟不到乐曲的妙处。天天抱着艺术,弹不出真正好听的曲子。”
师珏脸色有些不爽。
轻雅也是无奈地看着荆燚,道:“你到底是要他听到,还是要跟我说?”
“主要还是跟你说啊。”荆燚笑嘻嘻道,“你是初学者,尽量少走弯路。领悟什么的随缘就好,你主要先把基本功练好。指法还搞糊涂的,想太多更没用。”
轻雅奇怪了,道:“你怎么知道?”
“一看你手就知道了,好多不对的地方有弦痕。”荆燚说着,忽然扬眉道,“我可不会教你指法的,你自己找地方学去。”
轻雅看看自己的手,没发现任何异样,到处都是弦痕……呃,似乎这个就属于异样。
“喂,小剩。”荆燚忽然笑眯眯地凑到狗剩面前,道,“该你来弹了哦,准备好了没?”
狗剩立刻恭敬行礼,道:“见过二位大师的演奏,我怎敢班门弄斧。”
“客气什么,”荆燚无所谓道,“你不演奏,小珏也不知道你的实力,没办法教你啊。随便弹一首曲子,听听你学到什么层次了,就行。”
“好。”狗剩应声。
荆燚迅速退到轻雅旁边,潇洒地坐在石凳上,顺手又摘下一个梨子,边啃边看着。
狗剩坐在筝前,呆了呆,默默从口袋里拿出假指甲带上,调试角度,试音。
“嗬,真是有钱人呐。”荆燚笑眯眯地说道。
“那是什么?”轻雅问荆燚道。
“那是假指甲,看样式,应该是玳瑁的。”荆燚咬着梨子有趣道,“有钱人就是有钱人。”
“他没有戴帽子啊。”
“……玳瑁是一种海龟壳,你要没见过我也没办法再形容了。”
“哦。那东西有什么用?”
“方便拨弦,保护手指不会伤到。民间一般是丝线做琴弦,很少会伤到。但是有些富贾会用金属做弦,比如小珏的那个白玉琴,就是金丝弦。手指弹金属弦的时候很容易被伤到,那小东西就能保护手指不会伤到。”
轻雅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应该弄个那种东西。轻音的弦好硬啊,比金属还硬呢。
“你可别想弹琴的时候也弄假指甲,没人那么干。琴讲究的就是自然,最好别弄那些多余的事。”
“这样的吗?”
“而且啊,那个假指甲好贵的。也有木片或者竹子的,比较便宜。玳瑁这个很贵,毕竟那个动物也比较稀少了,说不定过些年就灭绝了,到时候会更贵。但就效果而言,还是玳瑁的感觉比较舒服。我也有一套,不过是师父不用淘汰给我的。”
“哎?琵琶也会用到么?”
狗剩抚筝出声,起音柔和。
荆燚看了一眼,继续答道:“拨弦乐器都会有……除了琴。”
“……”
轻雅郁闷,可怜地看看自己满是弦痕的手指。
筝声渐强,忽然开始激烈了起来,听上去仿佛是一首战歌。
“这是什么曲子?”